薛放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便起身。
昨兒晚上鬧騰了半宿,他總算把礙眼的黎淵踢走。
關了門,楊儀仍是擔心“那只狐貍可見古怪,跟俞監軍在一處可無礙”
薛放道“那狐貍自己找到俞星臣的,自是有求于他,何況他堂堂的俞某人倘若被一只狐貍害死,那可就笑破人的肚皮了。不過還真給你說中了,果真這里也有個山大王。”
此刻已經近了子時,楊儀擦了手,回身將他抱住。
她心里有一句話,很想讓薛放在這里耽擱一日,但又知道這不可能。
于是只是抱著他,依依不舍地喚“十七。”
薛放嗯了聲,微微一笑“干什么”
楊儀心里雖然有千萬句話,總不能全都說出來,索性不提“不干什么。”
“那就睡吧”薛放愛極她這依戀自己的樣子,心都跟著快活地搖擺起來。
楊儀沒吱聲,薛放便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回了榻上。
目光相對,楊儀想到方才他縱身一擊相救黎淵之狀,摸摸他的臉。
薛放卻想的是另一件事“這里的溫泉很好,本來想跟你一起去洗的”
楊儀正要親他一親,聞言一怔,旋即紅了臉“又胡說。”
“不是胡說,只不過”他嘆氣“到底沒機會,等北境戰事平了,好不好”
楊儀本來是不肯的,什么叫“一起洗”,可聽他說“北境戰事平了”,竟點點頭“好。”
薛放道“一言為定可不要反悔。”
“誰反悔了。”
薛放心滿意足,把外裳重新除了,躺在她身旁。
將楊儀擁入懷中,兩人一時都不曾出聲。
可彼此心知,都沒有睡著。
薛放撫摸著她的長發,忽然說道“你是不是好改口了。”
楊儀正朦朧有點睡意“改什么口”
薛放道“登二爺叫我改口了,你自然也得改口。”
楊儀聽他提到了楊登,眼睛不免又濕潤了,卻一笑“別胡思亂想了,早點歇息,明兒還要趕路呢。”
薛放道“你叫一聲,岳父大人在天之靈也自喜歡。”
楊儀吸吸鼻子,把臉埋入他懷中。
薛放摟著她,倒也并不勉強,只道“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只是想要你知道,就算他去了,他的心意仍是在的,只要我們這些人都惦記著他,他就一直在,不會離開。就如同我明兒要去凍土那邊,我的心卻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知道嗎”
楊儀咬著唇,覺著他把他跟楊登的事做比較,聽著有點驚心,勉強道“知道。”
薛放溫聲道“我不擾你了,睡吧。”
又過了會兒,楊儀道“十七”
“嗯”
她的聲音從他胸口處傳上來“等你回來好嗎”
薛放挑唇“好。”
所剩下的一兩個時辰,珍貴的每一刻,薛放都不敢閉上雙眼。
楊儀本就乏的厲害了,何況是在他身邊,就會很容易安心入睡。
但是薛放不一樣,他喜歡的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一刻也不容她離開。
此刻抱著楊儀,臥在榻上,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的眉眼,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他心里雖然是高興的,但不知為何,鼻子竟無端地發酸。
到最后,薛放把她摟在懷中,仰頭,眼角竟是濕潤了。
次日,趁著楊儀還未醒來,薛放躡手躡腳地穿戴整齊。
正欲出門,卻見斧頭領著豆子跟小乖,以及小甘小連三人,都等在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