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才到定北城便得到了一個令他不安的消息。
是京城內傳來的密信,俞家派人送來的機密皇帝病重。
這對于正因為薛放下落不明而有點兒焦頭爛額的俞星臣而言,簡直如雪上加霜。
他雖擔心薛放的境遇,但偏偏面上不能流露分毫,甚至還得替黎淵的缺席跟斧頭的“失蹤”、以及其他的小小異樣之處在楊儀面前打掩護。
稍微讓他放心的是,在進了定北城后,楊儀見了夏綺跟決明。
有他們兩人相陪,俞星臣且能松口氣。
之前他叫人密告戚峰,先說了楊儀并不知薛放出事一節,幸而之前,戚峰也并沒有把此事大張旗鼓。
不過兵備司內,付逍老關梅湘生以及趙世跟夏綺等幾個心腹卻仍是知道的。
戚峰已經吩咐過,叫他們別跟楊儀透消息,總得等一個實落再說。
楊儀見了夏綺,略微寒暄后,便問起了曉風的事。
夏綺嘆息道“這件事怪我,那狐貍逃走之前,曉風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忽然間問我”
那時候夏綺問曉風是不是有事,曉風支支唔唔,忽然問她這么久沒見到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很想念。
夏綺只當他是小孩子的話,又覺著他很心細,便道“徽兒還小,離了我興許會哭鬧兩聲,可有人照看著他,他總不會很受苦,至于我哪里有不想念自己親生骨肉的,有時候想起來,心里難過的很”她忽然意識到不該跟曉風說這些婦人的事,便笑道“不過這里的事情正忙亂,等稍微安定下來,我自然就可以回去見那小家伙了。”
后來曉風跟沙狐走了,夏綺從付逍口中打聽到他的身世,這才明白曉風那句話的意思。
楊儀聽夏綺說了,反倒是有些安心“只要他不是被胥烈強行帶走的,倒也罷了,想必胥烈他們也不至于傷害曉風。”
兩人說完后,見決明站在跟前,眼巴巴看著楊儀。
楊儀本想問他之前為什么不幫著找曉風,可望著他轉來轉去的眼睛,便只摸摸他的頭“決明這陣子可乖”
決明不知怎么回答,遲疑著不答。
夏綺笑道“乖著呢,是個很省心的孩子。”
決明似乎知道是在夸自己,這才笑了。
楊儀稱贊了他幾句,又因為不見斧頭,疑惑。
夏綺早想好了說辭“俞監軍跟你說了他回來了其實不是,我才聽人說,他并沒有回定北城,而是往夏州方向去了,應該是惦記著薛督軍,所以才追隨去了的。”
楊儀微怔,喃喃“他為何要跟我說謊呢。”
“你是說俞監軍”夏綺道“我想他自然沒有惡意,應該是怕你擔心那孩子吧”
楊儀沉默片刻,點點頭,并沒有再提這件事。
夏綺因見楊儀走了這一趟,更加如清風玉竹一般消瘦,簡略說完彼此近況之后,立刻叫她回去歇息。
楊儀果然還惦記一事“聽聞從祖王城回來的有些人還在這里,不知如何了”
夏綺忙道“你還惦記這個,橫豎這里還有太醫,叫他們處理就是了你先給我好生歇著。”
不由分說地攏著楊儀進內,叫她休息,又命人去熬湯熬藥。
其實留在兵備司的這些病患,都是棘手的案例,先前三名太醫竭盡所能,仍是有數人離世。畢竟在祖王城被虐待過甚,回天乏術。
至今仍有兩個,一個是臀癰之癥,久而不愈,眼見危殆,一個是腿疾不能動,疼痛異常,足不能落地。
楊儀尚且不知,只被夏綺勸著休息調養了一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