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中掏出一個針囊,取出后,用隨身帶的生姜擦拭。
楊儀看到他這般行事,便知道是個有真才實干的能人。
果真,那醫官下針極利落準確,雖然看得出是有點兒緊張的,但手很穩,并沒有出錯。
針灸過兩處穴道后,那病患擰眉閉眼,只覺著腿上原先那股酸痛針刺之感,果真有所消減,不由悚然。
就算他們之前在祖王城,也聽聞過大周永安侯的名號,回來之后更是聽了無數有關楊儀的故事。
原本見是個病弱般的女子,未免心存疑慮,誰知親身領略,看她自在大方,談笑間指揮若定,眾人唯她馬首是瞻這些人甚是驚嘖,目光中都透出驚異敬仰之色。
兩位太醫因是從京內來的,自然知道楊儀的本事。拱手道“果真是醫無止境,我們今日都受教了。”
楊儀在內看診之時,兵備司外間廳內,俞星臣同戚峰說了京內密報。
戚峰疑惑“皇上病重這是何意”
俞星臣道“我既然已經知道了,未必就沒有別人知道我是說,北原人。”
“北原”戚峰擰眉,沉聲問“你是說,他們得知了此事,興許會、趁虛而入”
“京城內的情形如今不知怎樣,皇上病倒,兩位王爺輔政,自古儲君之爭便極為兇險,倘若此刻京城內有所變動,未必不會影響到北境乃至天下,北原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戚峰冷笑“怕他們不成反正夏州那邊已經交上手了他們若想兩頭交戰,我也正手癢癢呢要不是十七交代,我也真想跟著去夏州打他娘的”
俞星臣聽見他這句話,不知為何有點兒怪怪的,但他此刻心亂,竟想不到是哪里不妥。
但他還有要緊的話跟戚峰說“我的意思是,夏州跟凍土那邊的戰事不知如何”主要是薛放若是無法抵達,那可就情形堪憂了,“先前北原人吃了大虧,一定會卷土重來,一旦他們出現,必定是潑天之力。如今定北城只有十余萬,威遠頂多是七八萬,夏州那邊兒也有八萬多”
戚峰看他思忖,不解“你到底擔心什么”
俞星臣道“我擔心若北原人傾巢而出,那必定是個令我們無法應付的”他琢磨著,不知該用個什么詞來形容。
戚峰瞪著他,俞星臣嘆了口氣“北原的兵力,至少是在二十萬以上,這還是剔除他們在夏州那邊兒的十萬人馬。你明白了嗎”
“哈,”戚峰先是一笑,繼而道“你是擔心他們發二十萬人前來咱們打不過”
“二十萬是打底。”俞星臣皺眉道“別忘了還有之前逃走的北原大營的軍馬。”
之前說雪崩摧毀了北原大營,十萬軍馬消失殆盡,但事實上并不是十萬軍馬都死在雪崩中,畢竟,那雪席卷到此處,威力已經大大減弱。
最多是令北原人失去斗志無法再戰,當時死了的雖也有千余,但潰逃而回的更多。
可他們必定也憋著一口氣。
戚峰走到俞星臣身旁,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還沒有開打,就先擔心起來了放心吧,只要他們敢來,管他多少人,打就是了無非是你死我活”
俞星臣默默地望著他,自己可沒有戚峰這樣豁然的性子,他想要的是穩贏。
戚峰卻又負手長嘆道“如今我擔心的可不是北原,不知道十七究竟怎樣了。”
俞星臣想起來“是了,我也正還有一件事如果薛放、”他打住,又斟酌用詞道“倘若今日尚無他的消息的話,我便要調威遠的穆不棄前往夏州。”
戚峰起初不懂他之意,聽完后心中很是不悅。
他竟是擔心薛放有個萬一,復州那里群龍無首,所以想叫穆不棄前去做主帥。
戚峰立刻道“不會,十七一定沒事。”
兩人正說著,就聽見外頭亂糟糟地,隱隱有狗叫聲。
俞星臣一聽,立刻向外緊走了幾步,果真,只見小乖一馬當先跑來,然后是豆子,最后才是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