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大周的官話,雖然有些生硬。
薛放道“是,您老人家又如何稱呼是您救了我”
那獵人的眼神有些奇異“你不是北原人。”
薛放一笑“我當然不是。”
獵人道“那你是誰,為什么要一個人翻圖興山,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那是很危險的么”
“我要到夏州去,十萬火急,丹溪河過不去,只能如此了。”薛放看出他并無敵意,所以照實說。
圖興山這一片,是涂溫族的人行動的地方。本來冬日的話,他們在南丹溪河上自由來往。
只是數天前,丹溪河突然起了皸裂紋,起初還有人敢大膽來回,但很快就不能過人了,冰成了冰塊,冰塊變作流凌。
那天,胥烈等人帶薛放在河對面的南驛休息的時候,一個涂溫族的獵人察覺,他們這些人自然都是嗅覺眼力皆極靈敏的,雖不曾看見胥烈跟薛放,但從金環跟摩天侍他們的做派氣質,看出不是大周人,多半來自北原,立刻示警。
他們族內自有一套傳信的法子,老獵人雖在丹溪河這邊,卻也看到了警示。
那天晚上,老獵人十分警惕,他發現圖興山的方向,禿鷲們似乎有異常的騷動,而且傳來豹子的吼叫。
這圖興山的豹子,為王的是一只極大的公雪豹,只不過因為有了崽子,這公雪豹就把領地給了那帶崽的母雪豹,自己卻離的遠遠地另尋地盤去了。
可昨夜,老獵人卻聽見了久違的公雪豹的叫聲。
他本來懷疑是北原人想翻過圖興山,一夜難眠,次日天不亮便爬上去看究竟,誰知正遇到了薛放。
老獵人埋伏著,打量薛放不像是北原人,只是震驚于他的身手跟毅力,猶豫再三,才在最后關頭將他救了。
此刻老獵人細細端詳薛放的臉“你姓薛嗎”
薛放很訝異“您老人家怎么知道”
老獵人眼睛微睜“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薛放屏住呼吸,更加震驚“你、你認識我哥哥”
老獵人先是極驚喜,繼而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回頭看向那婦人,用涂溫語說道“這是少將軍的弟弟,最近在定北城任督軍的。”
老婦人一驚,把手中的毛皮放下,湊近細看薛放“是有些像,真的嗎”
“就是他了,我看他翻山的時候就覺著像了,除了少將軍,誰還有那樣的膽氣呢”
老婦人聽著,眼眶微紅,口中喃喃道“天神保佑竟然會讓我們遇到少將軍的兄弟。”
后來薛放才知道,原來當初薛靖駐守定北城的時候,他是個閑不住的,在沒有戰事的時候,除了定北城,四處游走,有一日便過了南丹溪河。
這涂溫族人以漁獵為生,因為這塊地方處于鄂極國、北原跟大周交接之處,鄂極國的人常來襲擾,那天薛靖經過這里,正有一隊鄂極國的士兵越過邊境,跑到這里肆意燒殺。
這些獵人不通武功,哪里是他們的對手,被欺負的極為凄慘。
多虧薛靖到的及時,他以一敵十,竟殺了十幾個人鄂極國的士兵,那些人哪里見過這樣神勇之人,膽戰心驚,匆匆逃命。
從那之后,薛靖又命人加緊了夏州方面的巡護,又有幾次交手,鄂極國沒討到好,士兵們就不敢再過來作威作福了。
而薛靖但凡有空,便會來探望,他是個性子豁達的人,涂溫族的人都很喜歡他。
老獵人說著,將手中發黃錚亮的亞腰葫蘆遞給薛放看“他聽說我喜歡喝酒,就特意叫人找了這個,送給我的。”
薛放本來還奇怪,難道如此苦寒之地,也長這種中原才有的葫蘆,而且據他所知,北境的人,一般都是用豬皮或者牛皮做的酒袋子,極少看到酒葫蘆。
原來竟是薛靖所送。,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