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接口“永安侯能夠把北境百姓安置的穩穩當當,薛督軍又能把外敵打的主動求和,再加上俞監軍左右調停,更加是如虎添翼了。”
皇帝雖覺著他這幾句說的頗為動聽,可心中仍有一事。
皇帝道“可知朕所擔心的是折子上沒提的。”
魏明心中一動,便不言語了。
幾位大臣彼此相看,不明所以。
端王問道“不知父皇指的是什么兒臣即刻派人去催問就是了。”
皇帝不語,過了會兒才道“縱然叫一萬個人去也是無濟于事。這件事恐怕,要看天意了。”
魏明心一緊,臉色都變了。
俞鼐眼神微變,隱隱地也猜到了幾分。
皇帝沒明說,端王跟宣王等人自然不敢追問。
他們退出之后,皇帝問魏明道“陳獻那個小子,還在京內嗎”
魏明忙道“回皇上,據奴婢所知他還在呢。”
皇帝哼道“雖然是個好手,可惜始終太目無王法”說了這句,冷笑道“他先前跟薛十七最好,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魏明知道他又想起了紫敏郡主的事,不敢吱聲。
皇帝道“只不過如今朝中用人之際,暫時可以豁免他的死罪。”
魏明聽他表態,才笑道“皇上說的是,奴婢看,這個陳十九,年紀比薛督軍還小呢,自然是有些年少氣盛的,不過確實是個能臣如今皇上以人才為重,是他的造化啦。”
皇帝哼了聲。
當初皇帝聽說紫敏跟陳獻的事情,即刻下令把陳獻抓回來,竟是一副雷厲風行要將陳獻處死的架勢。
等陳獻回宮后,被帶到內苑,皇帝親自召見。
此后,聽說是留在了內宮。
有說是被關在南衙,嚴刑拷打,有說是給皇帝暗中處死,總之那一陣,流言蜚語漫天亂飛。
終于等顧家的事情平息了后,才有人在巡檢司內見著陳獻,原來他不知何時竟被放出了宮。
他竟然不像是經過嚴刑拷打的,至少手足俱全,堪稱奇跡。
說到這里,魏明壯著膽子問道“皇上方才說的,折子上沒報的事情是”
皇帝看向北邊的方向,還未開口,先嘆了聲“這一場戰事雖是勝了,但來之不易,薛十七,俞星臣甚至連汀蘭都受了重傷哼,你以為楊儀會好端端的嗎”
魏明舔了舔嘴唇“若是永安侯也受了傷,折子上不可能不報的吧”
皇帝的目光深邃,低低道“若是外傷還好說,你只管想想她去了北境,走過多少地方,做了多少事,最后居然還弄什么御駕親征,跟著上了陣她那個身子,好好地將養著,還提心吊膽,何況是這樣操勞過度朕雖不是太醫,卻心里比太醫還清楚。”
魏明聽他說著,心頭也跟著一沉“那、那皇上不如下旨,讓永安侯快些回來反正如今北境的事情已經都辦好了。”
皇帝道“下旨有什么難的,千里迢迢奔波而回,卻談何容易,只怕反而對她的身子雪上加霜。”
魏明這時侯才明白了皇帝那句“看天意”是什么意思,當下忙道“皇上放心,永安侯仁心仁術,所到之處,百姓皆都感懷稱頌,她是有大德行的人,定然無事。”
皇帝聽他說“有大德行”,卻合了心意,長吁了聲道“但愿如此。”
走到殿門口,隱隱仿佛不知哪里傳來的爆竹聲。
一旦過了年,地氣復蘇,春日很快就會來到。
皇帝不由道“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執訊獲丑,薄言還歸悠悠蒼天,可懷憫乎”他念的前幾句,恰好正是之前俞星臣所彈奏的詩經中的“出車”。
定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