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出聲安慰,曉風猛然張手,竟投入薛放的懷中。
聽著少年的啜泣,薛放將曉風擁住,頃刻,他道“以后你就是薛家的人,你是薛曉風。”
曉風被他抱著,就好像又想起了幼時被那名為父親的男人擁在懷中的感覺。
聽見“薛曉風”個字,再也忍不住了,曉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也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歸宿,曉風在隨著付逍巡城的時候,無數次想象自己的父親昔日在定北城的情形。
他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更不記得當時把自己帶出北原的那個男人是什么模樣,但想著想著,就仿佛是薛放的眉眼,一模一樣。
這日曉風跟著付逍回來,迎面正看到胥烈等在那里。
胥烈這次自然是特意來守株待兔的。
看著曉風猶豫的臉色,胥烈道“你怕什么難道你以為我會傷害你嗎”
曉風搖頭“這是在定北城,我才不怕。”
胥烈一笑“就算不是在定北城,我也絕不會傷害你分毫。”他望著曉風,夜色中,少年的容貌有四分像是胥寶沁,又隱約有薛靖的影子,他不由感慨道“你這個傻孩子,你傷害了你母親的心,但你不知道她為了你,都付出了什么。”
付逍看了看胥烈,又看向曉風,終于說道“烈親王,如今兩國議和,自然跟先前不一樣了。你若真心對曉風好,我不會為難。但是你千萬不要再耍花樣,如上次一樣把他偷偷拐帶走。”
他說到這里,又道“別忘了當時在京城內你們都做了什么。”
胥烈有些心虛。在認回了曉風后,胥烈回想起之前在京城內的所作所為,總捏一把汗,當時若不是他多了個心眼,怕惹怒薛放窮追不舍,曉風這會兒早已經死在自己手里了。
他苦笑道“是,自然不會忘。老都尉放心,之前多有得罪,我向您賠禮道歉了。”
“不必,”付逍抬手制止,冷然道,“若從私人來說,我絕不會原諒你們,但如今是兩國之間,自然以大局為重,你也好自為之。”淡淡說完后,他拍拍曉風的肩頭,先入內去了。
付逍向內去見俞星臣,卻聽說初軍護在俞監軍那里。
議事廳內,俞星臣掃過面前那張地圖。
初十四道“你怎么了已經派了人去神鹿小城,難道還在擔心決明”
“我擔心的不是他,我在想,決明為什么非要去長生南山。”
“沙狐不是說了么,那里只有什么會散發五彩霞光的玉璽難道你覺著他還沒說實話”
“不,我只是覺著,胥烈所知道的,也不過一知半解,”他眨了眨眼,抬頭看向初十四“神鹿小城這名字的來歷,你我自然都知道,那么長生南山,可有什么說法”
世人皆知,神鹿小城,是由在北境出沒的那只神鹿得名。
不過長生南山初十四絞盡腦汁,笑道“你難住我了,難道你又知道”
俞星臣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只知道一件事,神鹿小城雖不大,名頭卻很響亮,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神鹿城周圍的山上,盛產人參。”
“人參”初十四睜大雙眸。
這自然是事實不假,比如北境最出名的人參鋪號,是武威鄔娘經營的順和號,而正因為要每每去神鹿小城采買最好的人參,鄔娘才跟當地的李校尉認識。
初十四望著俞星臣道“你提起這個,難道這長生南山的名字來歷,跟人參有關”
俞星臣頷首“人參本就是大補益的東西,長生南山的名字,必跟此脫不了干系。”
“那”初十四想不明白,虛心笑著請教“就算是這樣,那又跟北原祖王所見的玉璽有什么關系呢”
俞星臣微微一笑。
初十四可最熟悉他這“老謀深算”的笑了,忙上前道“真的有關嗎到底是怎樣”
他的手順勢搭在俞星臣的手上,仿佛自然而然。
俞星臣一怔,慢慢地將手縮回“有沒有關,我沒有確鑿證據,到底如何,也待求證,但決明那孩子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比如你我能看到一步遠,他往往能看到步甚至更多。”
像是當時在北原大軍來之前,決明便料得先機,但在那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的吩咐是何意。
總是在事情發生后,才佩服他的先知先覺。
初十四看著俞星臣撤開的手,目光閃爍。
長生南山的世間至寶,人參,玉璽決明
初十四長吁了口氣,若有所悟地哼道“俞監軍如此耐心跟我說這些話,總不會是想誨人不倦吧。”
俞星臣唇角一動,垂著眼簾道“雖然先前已經派人去找決明,但總是缺一個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