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道“你怕它吃了我”
他本是玩笑,決明卻開始發抖。薛放望著色變的少年,輕聲道“決明,我一定要拿到你說的花兒,就算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望著這純真的少年,薛放把決明摟入懷中“別怕。”頃刻,他低低地說道“如果救不了楊儀,我寧肯讓著老虎吃了我。就算它不吃我,我自己也放不過自己。”
這一句話,對決明而言,本來是未必能懂的。
但決明卻感覺到了薛放身上那種不成功就成仁的氣勢,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放忖度之后,吩咐叫其他人都回去。
車外的初十四跟李校尉眾人都愕然。
初十四走到車窗旁邊,問道“十七,怎么了”
薛放道“決明說了,那人參不愿意太多人打擾,所以這許多人跟著反而不妙,你同我去,讓他們都回吧。”
初十四盯著他看了半晌,一笑“算你懂事,還知道叫我留下。”
他自去吩咐李校尉等。車內決明對薛放道“我沒有說那話。你騙人。”
薛放道“我確實在騙他們,但我說謊是為了他們好,你明白嗎”
以胥烈跟摩天死士的身手,尚且逃不過那猛虎的爪牙,何況是李校尉跟那些采參人。
去的再多,不過是多添幾條命而已,又何必呢。
就算把那人參弄到手,倘若染了這許多人的血,楊儀也不會安心。
車外,李校尉叫嚷道“這怎么行,只有初軍護跟薛督軍我可不能放心。”
薛放聽見,便喝道“這是軍令,你想違抗嗎”
李校尉嘀咕了幾聲,終于大聲道“薛督軍,小人不敢”
說了這句,卻又道“您、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帶著人參回來,小人在山腳下等您”
薛放跟初十四,帶了決明,豆子,向山上而去。
豆子跟決明在前,初十四跟薛放緊跟其后。
初十四時不時地扶一把薛放,他心里緊張,不知這一趟上山到底如何,便有意要緩解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
他便問薛放道“你怎么不多留儀兒些日子”
薛放道“皇帝的意思,是讓當天走,他們耽擱了兩日,已經最多了。”
初十四心中浮現那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他道“俞監軍也沒想法兒拖延拖延”
薛放嘲諷地哼道“你對他還真的是寄予厚望。”
初十四笑說“我倒是覺著,你未免對他敵意過甚了,是因為儀兒呢,還是因為我”
“都有。”
初十四撇撇嘴“你因為我,我能理解,你因為儀兒,卻大可不必吧。畢竟俞監軍雖心里有她,但他是個君子,不會逾矩,你又何必平白無故做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樣子”
薛放冷笑了幾聲“你懂什么。”
初十四道“我不懂,你解釋給我。”
薛放哼“解釋我沒那個耐心,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罪不容恕就是了”
初十四本是有意跟他談笑,聽到一個“罪不容恕”,卻著實驚了驚,問道“這是什么話他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叫你這樣真情實感地恨他”
初十四很了解薛放的性子,如果只是單純地因為俞星臣對楊儀有愛慕之心,薛放決不至于就到這種地步。
聽他這語氣,倒像是俞星臣真的干出了什么。
可是初十四確信,俞星臣跟楊儀之間絕沒有任何的齟齬。
薛放并不回答,目光幽深。過了會兒才說道“你要真喜歡他,我也攔不住,只怪你自己瞎了眼假如將來你被他害了,可別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