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給他帶的,未必是什么了不得的靈丹妙藥,但對他而言,卻儼然就是。
他吃著那些味道很奇怪的藥丸兒,一邊看楊儀給俞星臣縫合傷口。
她的神色專注,心無旁騖,他在旁看的目不轉睛也許,是真的已經、眼珠都不能轉動。
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坐在原地,好似已經僵了。
但與此同時,薛放又仿佛渾身輕松,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一陣風來,他突然騰空而起,竟是輕而易舉地到了很高的地方,他俯視著整個戰場。
那么多的人,那樣廣闊的看不到邊際的戰場,他居然每個角落都看的很清晰。
他自己也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
直到他看見,楊儀扶著一個人,正焦急地喚他“十七”
薛放愕然,自己不是在這里么她為什么
心里像是意識到什么,薛放定睛看去,卻見被楊儀扶住的那人,冰雪覆蓋兩鬢,連眉端都掛著霜雪,熟悉的眉眼,那那不是自己嗎
他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那個“自己”,隨著楊儀的動作,猶如一截斷了的木樁般,向著她傾身倒下。
他聽見楊儀的嗚咽“不不十七”
“不”薛放心頭巨震,猛然一掙。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薛放幾乎又有點混淆,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是什么時候。
幸而初十四就在旁邊。
薛放這才想起來,之前他們的長生南山之行。
他猛然抬手,看向自己曾抓過那只人參的手掌,卻意外的發現,手上的傷口仿佛愈合了不少。
“我昏迷了多久”薛放不由驚心。
初十四道“加上今日,四天了。”
薛放愕然“四天嗎”他重又看看手掌,難道自己先前記錯了,傷處原本就是這樣
“有楊儀的消息沒有”他無心多想別的。
初十四猶豫了會兒,說道“有。他們到了澶州的時候,已經同俞監軍分別。”
“分開了”薛放定定地望著他“怎么說。”
初十四道“說是要去找那個什么世外高人,一個道士,小公爺隨行陪著。”
薛放擰眉“顛道士”他喃喃了幾聲,問“決明呢”
決明就在門外,正蹲在地上,望著面前的豆子,時不時伸手撫摸它的肚子。
豆子從長生南山回來后,就顯得有些焦躁似的,四處走動。
李校尉倒是心細,命人專門照看著豆子。
不過決明不知怎樣,竟對豆子格外上心起來。
等決明被叫來后,薛放問道“那日你在山上對我說的是何意”
決明的眼珠轉動,仿佛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薛放等了一會兒,便改口道“如今那花兒沒了,楊儀會怎樣”
決明起初不答,但大概是受不了這屋內緊張的氣氛,他小心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