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無法,只能熬到次日再行細細探尋。
這一夜,俞星臣睡到半宿,耳畔聽到刷拉拉的響動。
隱隱地,還有悶雷轟隆。
恍惚中俞星臣意識到是下雨了。
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從窗外透了進來,明明是陽春三月天,竟有些料峭的寒意襲來。
他本來還想再睡會兒,但心事逼著他竟無法安枕,不由輕輕地嘆了聲。
帳子外,傳來靈樞的聲音“大人,您怎么了”
靈樞不放心他,便在外間的小榻上臥倒,方才第一聲悶雷的時候靈樞已經醒了。
俞星臣沉默。
靈樞問道“是不是冷呢我給您添一床被子”
又過了半晌,俞星臣才說道“我今日在宮內看到了小公爺。”
靈樞聽他主動跟自己提起這個,便道“大人莫非是擔心、儀姑娘”
俞星臣道“他明明是說要陪著她的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孤身返回,除非”
“除非什么”靈樞猜到了俞星臣的心意,他不是要跟自己閑話,大概是需要有個人,同他說說話,解開疑慮憂懷。
俞星臣道“除非”
室內一道雪亮的電光,俞星臣還沒有說出口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轟然炸雷給震的粉碎。
次日寅時,俞星臣起身。
其實皇帝因他北境之行勞苦功高,且一路風塵仆仆,許他三天的休整時間,不必上朝。
但他到底有心事,哪里睡得著。
一夜不是做夢,就是胡思亂想,醒來之時兩只眼睛還有些血絲。
雨下了大半宿,天亮之時,并未減緩。
俞星臣走到門口打量的時候,見院門處人影一晃。
原來竟是俞鼎親自到了,一個小廝撐著傘陪同。
俞鼎行過甬道,上臺階之時望著俞星臣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還在睡先前養成的習慣終究改不了。”
“父親怎么這時侯來了。”俞星臣行禮,看到他身上已經換了朝服,
“要上朝,心想過來看一眼。”俞鼎徐步進了廳內,掃了俞星臣一眼,將目光移開。
不再看俞星臣,假裝望著桌上茶盞,他淡淡道“你伯父身上不太好,今兒已經告了假,我自然缺不得。”
俞星臣本來不明白這句的意思,什么叫“缺不得”,他又不必告什么假。
但望著俞鼎不太自在的神情,俞星臣突然明白過來。
俞鼐當然不會是因為身體不適而告假,多半是因為自己回來了。
而俞鼎,也是這個意思。
他終究也是舍不得兒子,但俞家的人總不能都在這時候缺席,所以才這樣說。
俞鼎從不表露自己的愛子情緒,尤其是關于俞星臣,多半時候都是斥責,喝罵,很少有這種和軟溫情的時刻。
俞星臣也不由失語。
“你”俞鼎咽了口唾液,重新抬眸看向俞星臣,他的目光閃爍,好像要問什么問題,可聽著外頭密集的雨聲,他最終只說道“回來了就好。”
俞星臣陪著俞鼎出了二門,望著父親的身影走出大門,燈籠的光芒中,俞鼎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入轎子去了。
等天亮后,俞星臣先去給府里老太太跟太太請了安,徐夫人見他這么早起了,不免又一陣叮囑,又叫人把早熬好的湯藥送來,眼看他喝了才罷休。
在徐夫人這里坐了半晌,大老爺那里派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