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瑜不睬她,指著前面的車站道“行,行,重要,重要你自己跑吧”
看著公交車到了,沈愛立立馬拉著序瑜往前去,等兩人到廠區宿舍樓下,宿管葉采容看著她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序瑜上前,輕聲問道“葉阿姨,人還在不在”
“走了,走了,拿走了一個墨綠色的日記本和兩封信”葉采容又望了眼愛立,“愛立啊,你是不是受那個去港城的小伙子連累了啊這可了不得哦”
“沒有,葉阿姨你放心,我那日記本啊,抄的都是最高指示”說著往樓上跑,“序瑜,我先上去看看啊”
宿舍門還開著,王元莉正坐在客廳里頭換皮鞋,看到沈愛立,笑道“愛立,你昨天不是回家了嗎怎么現在回來了”
王元莉這樣自然、大方的和她說話,這一瞬間,沈愛立都有一點錯覺,如果不是剛才葉阿姨說已經查抄過了。
她都會懷疑是不是序瑜搞錯了
“我想著馬上去申城了,這么多海鮮放宿舍,要是有老鼠來惡心人,那就頭疼了,準備把東西先拿回家里放著”
這時候,她一點都不用再和王元莉維持面子情了
用鑰匙打開自己的房門,一眼望過去,被動過的痕跡實在太明顯了,床鋪是亂的,底下的墊絮都被抖了上來,床底下的書籍資料都被拖了出來,樊鐸勻寄來的那個大袋子里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哎呀,元莉,我們宿舍進賊了你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啊”沈愛立咋呼道。
王元莉撇撇嘴,“賊倒沒有,剛才保衛科來查宿室,搜了一下。”
這年代查宿舍搜成這樣,誰不知道是被舉報了,她說的輕描淡寫,好像被舉報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樣
沈愛立直接對著王元莉翻了個白眼“哦那搜了你的沒有誰干這么惡心人的事,不打聲招呼,就來亂動別人的東西,回頭他們搜不出來,我還要去告他們濫用職權”
王元莉早先就看過沈愛立的日記本,她在舉報信上將記得的幾處有反`動傾向的話語都特地復述了出來,比如什么“主席的著作學習,實在是被迫,應付了事,”“街上討飯的這么多,可見農村生活很不好,”還有什么“神父”“修正主義”一類詞匯可不少。
此時對于沈愛立的義憤填膺,也只當虛張聲勢,勸道“沒事,可能就是例行檢查。”
沈愛立看了一眼王元莉,蔑笑道“那是最好了,不然什么都查不出來,我肯定要廠里查那個舉報的,是不是反`動派,故意破壞黨員內部的和諧。”又道“這種事,只有溝里的耗子能干的出來,自己惡心,還想來惡心人”
王元莉被她說得臉皮漲紅,她本來也沒想到舉報人,要不是沈愛立,她怎么會和張柏年這種人搭上,要不是沈愛立難搞,她怎么會沒辦法只得自己和張柏年去文化館跳舞。
想到因為她喝酒而昏睡到第一天中午,誤了廠里的事,在大會小會上都要挨批、做檢討,心里仍舊憤恨不已
這一次過失,她和預備黨員至少一年以內都是無緣了憑什么沈愛立這種人,還能轉為正式黨員
序瑜進來的時候,就見著王元莉猛地將自己的房門“哐”地一下子關上。
問愛立道“怎么了,你倆撕破臉皮了”
沈愛立一邊收拾著干貨,一邊鄙夷地道“不到最后一步,她都不會和我撕,估計還掂量著把我再賣一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