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子和沈玉蘭輪番和愛立說了很多她們年輕時候經過的磨難,沈愛立饒是后知后覺,也覺察出不對勁來,但是這時候為了安她們的心,也只能聽她們說下去
倒是聽了很多好玩又驚險的故事,沈愛立記得原書里說,媽媽早年為了逃避家里的親事而離家出走,遭遇了兩段感情,都無疾而終,她心里有些好奇她爸爸是誰,現在還在不在國內
但是這個問題,對媽媽來說,顯然是一段創傷。
等到了申城,她可以去問小姨
到了周一,沈愛立一早就到廠里財務科領了三十塊錢的差旅費,然后乘公交車到了火車站,票已經提前由廠里買好了,她倒不用去排隊,找到候車間去坐下,工藝科的余鐘琪和田力已經在了,看到沈愛立招手道“沈愛立,這里,這里”
等沈愛立走過去,也看到了坐在對面的王元莉,眼底下一片青黑,一個人坐在那里低著頭,不知道想什么。
聽到沈愛立的名字,也沒有抬頭看一眼,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并不意外,在這里看到王元莉,這次出差的事是一早就定好的,只要沒有查出實際性的問題,廠里不會剝奪她這次的機會,也不會剝奪她反舉報的王元莉的
中午十一點,去申城的火車緩緩啟動,她和余鐘琪的座位在一塊,田力和王元莉在另一個車廂。
沈愛立略微松了一口氣,不然和一個相看兩厭的人,對面坐著將近一十個小時,可不會是什么愉快的旅程體驗。
她非常期待與紡織研究院牽頭的梳棉機研制團隊的碰面,最近的不愉快,似乎都在隨著火車的啟動,而被丟在了身后。
與此同時,樊鐸勻已經轉海輪由海南到了羊城,正在候車室里等著去往申城的火車。
他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小時,不由又將兩天前收到的那封信拿出來看了一遍。
“小樊同志,你好已經收到你寄來的副食品,非常感謝你的厚意目前我的浮腫病已經在好轉,相信不久即能痊愈我看到你的收信地址是工業局,不知道你大學畢業后,從事什么工作,一切是否順利我即將前往申城參加紡織工業技術交流大會,預備在那邊淘換一點副食品,等回了漢城,就給你寄過去現在國家正在發展中,物資十分緊缺,你攢這么多副食品,肯定非常不容易,再次感謝你的厚意期待回信祝好”
最下面的落款是“小沈同志”
正是這封,沈愛立自以為“周全得體”的信件,讓樊鐸勻打開的第一眼,就驚得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看了一下午,當天就申請前往申城參加技術交流大會,督促著局里想法子臨時買了一張前往羊城的船票
坐在海船上的兩個小時,他都無法按捺住心情,他等了快十年,以為當年只是父母逝世以后,他心理上出現了問題,產生的錯覺,認識了一個叫“沈愛立”,又和他的同桌沈愛立完全不是一個人的姑娘,沒想到原來不是他的錯覺,真的有一個喊她“小樊”的小姑娘。
他第一次無比感謝姐姐的好意無比慶幸自己當天沒有錯漏掉這一通電話也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放棄,而是再去了一封信
此時樊鐸勻的手忍不住又輕輕摩挲了下紙面上的“小沈同志”四個字,他在大學期間,曾給沈愛立寄了兩次信,落款都是“小樊同志”,但是沈愛立的回信,仍舊稱呼他為“樊鐸勻”,落款也是“沈愛立”。
樊鐸勻望著“小沈同志”四個字,他知道,是她回來了
那個在巷子里,勇敢地擋在他面前的姑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