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謝振的女兒他家有女兒嗎”她還曾特地關注過,前些年也沒聽說有女兒啊
陳紀延搖搖頭,“我在京市的時候也沒有聽說過,這次倒是聽我叔叔的朋友說起,才知道是謝家的女兒,叫謝微蘭。”他大一的時候還關注過謝首長去世這件事,當時的訃告上似乎并沒有看見有個叫謝微蘭的女兒。
他想著,也許是人家出于什么原因并沒有寫上去。
沈青黛聽到這個名字,端著果盤的手,微微斜了一下,一塊小甜瓜就順勢從果盤里掉了出來,沈青黛望著地上的甜瓜有些心疼地道“真是,人還沒吃,先拜了土地爺。”
愛立忽然覺得自己這謅瞎話的本領,搞不好是隱形基因,小姨剛才那心疼的樣子裝得可真像。
一個金戒指說給就給,汝窯都舍得送的人,會心疼一塊小甜瓜
等將果盤放在桌子上,沈青黛笑道“這些事,我們不關注的人,可能確實不知道。”她以為其實關注的人,也未必就能知道。
就是她也想不到,謝家這一輩,會出剽竊這種事,匪夷所思。
韋嬸子跟著端了兩杯茶過來,沈愛立忙站起來接住,是這個年代比較流行的搪瓷杯,茶葉也是比較便宜的粗茶。沈愛立忽然覺得,在這個年代,小姨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或許也比較辛苦。
不知道姨父每天和小姨這種“兩面派”生活在一起,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韋嬸子朝著愛立搖搖頭,笑道“不用,不用,你坐著,”等放下了茶,對愛立道“小沈同志原來就為了這個紡織的技術交流大會來的啊,你是不是也見過那位女同志啊”
沈愛立點頭,“是,遠遠地見過一次,只聽說是謝家的女兒。”沈愛立忽然有點唏噓,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謝微蘭就從被羨慕、贊美的形象,轉換為被討伐和被鄙視者。
望見陳紀延看著茶杯里的茶沫,像是在出神,也就是現在生活條件普遍艱苦,不然沈愛立都會疑惑人家是不是嫌棄這茶不好。
確實是不好,比小姨剛端給她的那杯可差遠了。
就聽韋嬸子嘆道“不知道這女同志怎么想的,”和愛立道“這事,我也知道一點,我們剛建國的時候,英美對我們進行經濟封鎖,國家就提出一定要建立自己的橡膠基地,先暉在報紙上看到了,還和我們說,他也準備研究研究橡膠。”
韋嬸子越想越氣憤“這項研究他搞了好幾年,做了很多次試驗,他本身又是學化學材料出身的,我都不懂,聽說是京市首長家的女兒,人家辛辛苦苦搞出來的一點東西,那位女同志怎么好意思拿來裝點自己的門面”
沈愛立也不懂,謝微蘭完全沒有這么做的原因,在普通人眼里,她是什么都有了。
他們這邊討論得熱烈,沈青黛不知道什么時候踱到了花架那里,從沈愛立的角度看,就見她一手端著搪瓷茶杯,一手拿著一根雞毛,悠悠閑閑地站在花架前逗著鸚鵡,似乎對她們討論的這件事并不關心。
白色的棉布襯衫微微扎在黑色長褲里,微微帶了一點跟的黑色皮鞋,把腿拉得更為修長,頭發扎成了一個低髻,陽光爬出云層,灑在花架上,真是人面和花一樣美。
到底還有客人在,沈愛立微微斂了心神,卻不意瞧見,陳紀延也盯著花架那邊看,心里感嘆果然人對美的發現力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