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蘭搖著頭,并不敢看藏季海,反而越哭越厲害,眼淚像珠子一樣掉落,她剛一進門見到謝林森,就感到大事不妙,這個混不吝的東西,好不好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家
一邊哽咽著,一邊和老太太道“奶奶,你你看哥哥”
謝林森最煩她這副惺惺作態,“我煩著呢,麻煩你臉皮薄點,不要再喊哥哥,我聽著反胃,惡心了大家不要緊,惡心了季海兄,那可真就過意不去了。”
謝微蘭一噎,連哭都不敢哭,就怕他再說出什么混賬話來。
謝老太太拍著她的背,面上也帶了怒意,“林森,你不知道這些事,不要當著季海的面亂說,平白讓人家看了笑話,再怎么樣,微蘭也和你一樣姓謝,她出了這個門,就還是謝家的女兒。”
望著謝鏡清,淡聲道:“別的什么蘭,什么立的,和我們謝家有什么關系,我不會認,你三叔也不會認”
這話與其說是給謝林森聽,不如說是給藏季海聽,不管內里是什么情況,他們說謝微蘭是謝家的女兒,她就是。
果然,藏季海聽到這里,又坐了下去。謝振夫婦都過世了,眼下謝家就是老太太和謝鏡清當家,他們既然認下謝微蘭,別人就算質疑也沒有用。
只是心里也開始默默計算,如果只是名義上的女兒,他的婚禮完全沒有必要大肆操辦,原先計算的八百塊錢就沒有必要了,自行車、收音機這些也沒必要再購置新的,將就淘換個半成新的就行。
謝家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就是京市的人都不一定清楚,更別說是申城那邊,對很多人來說,他是實實在在地娶了謝首長的女兒,而且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而且這個美人還很對他的口味
這一樁買賣,怎么看,都不算他虧。
何姐默默將森哥兒跟前的茶杯換成一杯溫開水,謝鏡清覺得右眼抽得更厲害了些,不由揉揉眉心,林森今天要是將這婚事給攪和黃了,老太太那邊,又是一樁麻煩事。
就見林森仰頭灌了半杯水下去,要笑不笑地看著他們道“你們說她是謝家的女兒那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唄”
說著,還朝藏季海走去,輕輕拍了拍人家的肩膀,道“季海兄,初次見面,招呼不周,剛好讓你遇到這些破爛事,預先祝賀你新婚快樂,抱得美人歸”
藏季海點頭,輕輕道了一句“謝謝”他是見識過表姐夫家的葉驍華的,知道這些公子哥有時候性格乖張,行事隨性,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比如他現在明面上是他妹夫,謝林森倒過來祝他抱得美人歸。
好像和他是哥倆兒一樣。不過那句美人歸,倒讓他心里都泛上來一點高興,如果謝微蘭謝家女兒的身份是摻水的,那他這新郎官的身份倒是貨真價實了,玩法嗎,自然也不一樣了
事實上,謝林森本來想著搗搗亂,要是謝粒粒的對象知道她是個騙子,還不立即悔婚,但是當臧季海說謝粒粒在申城紡織工業交流大會上表現很好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倆是一丘之貉,想著這倆人也算挺配。
一直到謝林森朝大門外走,謝鏡清都沒有出聲,也沒有再問一聲沈玉蘭,怕會刺激到母親,當年一開始和玉蘭相戀的時候,為了躲避家里的安排,他甚至連家都不愿意回,給母親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認為他是為了玉蘭連家和母親都不要。他最近也想過,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母親連玉蘭和他的女兒都不愿意認。
漢城國棉一廠,沈愛立,那她的媽媽肯定在漢城的醫療系統內工作。塵封了多年的故人,忽然就這樣一下子撕開記憶,浮現在他面前,謝鏡清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