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平想不到楊冬青竟然真的這么快再婚,淡聲道“媽,你拿張信紙給我,我給楊方圓寫封信,讓他幫忙將借條上的錢拿回來。其他的,就隨她去吧。”沈俊平現在想起他和楊冬青的婚姻,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明明婚前樂于助人、善良樸實的楊冬青,怎么會變得這樣見利忘義,一心鉆進了錢眼里
沈俊平想,這個問題,他大概永遠也想不出來出答案來。
沈玉蘭望向床頭柜上堆著的書,看到最上面攤開的那一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心里忽覺得平靜很多,勸道“拿回了借條上的錢,這事就徹底翻篇了,我們俊平也開始新的生活了。”
等從兒子房里出來,沈玉蘭對女兒道“你哥單位里的姜蓉蓉,你記得吧最近來看了你哥三四次。”
沈愛立對這個名字還真有印象,“媽媽,你的意思是”
沈玉蘭點點頭,“看你哥哥的意思,咱們不催,慢慢來。”雖然她對姜蓉蓉的印象挺好的,但是沈玉蘭算是給楊冬青搞怕了,當初她也沒看出來楊冬青是這種人,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
沈愛立知道,媽媽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正想勸媽媽不必要這么擔憂,卻猝不及防地聽媽媽道“你小姨前兩天來信,提到了謝家的事,你怎么從來沒和媽媽提過”
沈愛立一懵,“啊什么謝家”
沈玉蘭望著女兒的眼睛,淡淡地道“是,就是謝家,你有沒有什么想問媽媽的”
“沒有,媽,你怎么忽然和我提這個。”沈愛立一時心里有些慌慌的,不知道媽媽是否已經知道謝鏡清認下謝微蘭的事。
卻不妨聽媽媽道“哦你知道姓謝的是誰”
對上媽媽平靜的眼睛,沈愛立才知道,剛才媽媽是詐她,小姨壓根沒和她提,稍微放心了一點,“就是我問了小姨,小姨說姓謝,是個醫生,別的她說她當時小,也不清楚。”
沈玉蘭并沒有質疑女兒的話,只是問道“那現在呢你有沒有什么要問媽媽的”
沈愛立搖頭,“沒有,媽,你別多想,我只是好奇問了小姨一句而已。”
沈玉蘭輕聲嘆道“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只是以前怕你年紀小,心里受不住,當時我們在蓉城,還算相愛,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斷了來往,你生父后來又有了家庭,他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是在媽媽的期待中到來的。”
沈玉蘭先前沒有告訴女兒,是怕女兒心里產生怨懟的情緒,親生父親還在世,卻連一句話都沒有。
“媽,我知道了,這個問題,我以后不會再問任何人。”她并不愿意揭開母親的傷疤,而且,已經這么多年,再和謝家論是非,已然沒有多大的意義。
晚上,沈愛立給樊鐸勻寫信,問道“多云同志,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向小姨開口只是想到謝微蘭冒充我的名義去認親,又覺得如鯁在喉,不除不快唉,現在只希望,謝鏡清不要找來,這件事就翻過去了。”
又將樊多美寄來包裹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忍不住道“雖然不過分開一個多月,卻覺得好像隔了好久一樣。”寫完,又一個一個字涂圈圈劃掉,怕讓他為難。
又重新寫道“我已經振作起來,繼續先前關于梳棉機的提案,可惜,最近兼任清棉車間的主任,要管生產任務,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蹲在前紡車間里。黎東生同志那邊還給我來了一次信,提及他們最新的研制,我覺得如果不抓緊跟上腳步,可能就很難再追上去。希望早些有新的成果,可以和你分享,期待你的來信,忘了說,今天給你寄了一床蚊帳,是工會給我的獎勵,分享一點喜悅給你”
落款是“希望出人頭地的愛立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