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立嘆道“差不多,中間那個,以前是我們車間的副主任,因為和工長一起排擠我,損害了廠里的集體利益,被調到保衛部去了。”
曾一鳴皺眉道“這種情況,不是該辭退嗎怎么只是調任而已”
“因為他姐夫是副廠長,我們廠的總工程師,大事化小了。”
卓凡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這種事也是常見,想開點,我看他身邊的人,也像都是一些一丘之貉,對他畢恭畢敬的,特別那個個高的,溜須拍馬還真是有一套,又是給盛湯的,又是給剝蝦的,剛看得我都呆了,這孝子伺候老娘,也不過如此吧”
沈愛立知道,這說的就是小李了,默然了一會,道“那位是我朋友。”
這一句,讓大家一時都沉默起來,忽然明白她的情緒怎么低落起來,卓凡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幾位男同志互相望了一眼,都一起看向司晏秋。
司晏秋領會大家的意思,勸道“都是為了糊口,不容易。填飽肚子才是實在的,你看咱們,又是實驗,又是發文章,還不是為了多下幾頓館子,殊途同歸嘛。”
沈愛立笑道“你們不用勸我,我就是為他覺得惋惜。咱們什么時候出發去二廠”
卓凡剛懊惱自己嘴瓢說錯了話,忙道“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等幾人出了飯店,小李透過窗戶,朝外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繼續給朱自健倒酒,聽朱自健道“這沈愛立,最近在廠里可是真出風頭,老子倒要看看,有沒有她走霉運的時候。”
保衛部的小張,看了眼李柏瑞,附和道“是,一個女同志骨頭那么硬,連朱哥的面子都不給,遲早被收拾。”
小李也接話道“對,朱哥說得對。”
朱自健吐了一口煙,搖搖頭道“我是沒膽子動手,我姐夫對我叮囑的緊,再有下回,我可就要滾蛋了。”
小張道“到底是姐夫,嚇唬嚇唬朱哥而已。來,朱哥,再走一個。”
一群人又哄鬧起來。
周一早上,沈愛立和序瑜說了毛麻廠的文章已經見刊的事,序瑜立即笑道“那我現在就去一趟漢城晚報報社,爭取讓她們早些將文章發出來。”
沈愛立忍不住問道“序瑜,你最近最近和小李聯系沒”
序瑜微微笑道“沒有,大概率以后也不會聯系,你們處你們的,不用管我。行吧,我先去了。”
“好,路上慢點,這兩天正熱著呢別太急了搞中暑。”沈愛立忙叮囑道,心里卻道,小李以后估計也不會再和她做朋友了,今天這事,她總感覺,像是她無意間撕下了小李好看的面具,露出窘迫、落魄的一面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說著,序瑜就跑自己辦公室拿稿子去了。
沈愛立也起身朝車間去,剛好舒四琴發現有一臺a006b型自動混棉機發生了故障,鄭衛國找了陳舜過來修理。
見沈愛立過來,鄭衛國道“這臺機器的水平簾子下部落白花,陳舜剛剛檢修了下,是漏底前段鐵板與皮子損壞,正在更換鐵板和皮子”
陳舜笑道“這個問題,之前沈主任的筆記里有系統地提過,更換新的就沒有問題了。”
等更換好,陳舜又道“最近兩期興趣小組的學習,都是關于工藝科的,下一期是制造科這邊的梁同志,大家都很期待。”
沈愛立笑道“是,梁婭是工廠里的老同志了,對很多機器更熟悉一點,大家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