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橋見她打定了主意,也沒有再勸,“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車,送沈同志回漢城。”又想著這畢竟是女同志,夜里可能有些不安全,轉身和程潛道“程潛,你陪著一起去,再從咱們廠的倉庫里挑一些成色好的布,給沈同志捎上。”
沈愛立忙道“不用,不用客氣,陸廠長真不用。”
陸有橋搖頭道“小沈同志,你千萬不要拒絕,先前陸白霜的事,我心里想想還有些過意不去,沈同志卻不計前嫌,我又為難沈同志,讓你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幫忙,這點布,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這次時間門匆忙,以后小沈同志,要是來宜縣,一定要和我們說一聲,好讓我們有機會盡地主之誼。”
陸有橋一直將人親自送上了車,看著車開走了,才轉身回家。
一到家,發現家里還亮著燈火,母親還坐在沙發上,有些奇怪地道“媽,你老人家怎么還不睡,夜里有點涼,不好多坐的。”
陸母道“有橋,今兒白霜和我說,你請了一個漢城的女同志來廠里解決問題,那女同志不過二十出頭,能給你解決什么問題你可別起了什么花花腸子啊”
今天孫女兒和她說這事,老太太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來,有橋自幼就出去闖蕩,建國前就開了兩家紡織廠,要說有什么騙子能騙到他,老太太不行,她倒是覺得,兒子不會是看中了這姑娘,耍的花招吧
她心里一著急,就干脆坐在客廳里,等兒子回來。
此時見他不說話,又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和嘉怡感情雖然不好,明面上到底是夫妻,可不好做出什么事來,讓外人說閑話,不然你這廠子還怎么管”
陸有橋聽得額頭兩邊的青筋直跳,忍不住開口道“媽,是白霜又和你胡說八道了是不是人家小沈同志是正經的漢城國棉一廠的工程師,上過報紙的,人家來了不過兩小時,就幫我解決了問題。到白霜嘴里,是不是這就是個騙子騙子要是都有這能耐,那可真是青天白日的鬧笑話了。”
“啊真是工程師啊霜霜這丫頭,怎么好唬我呢我這急得手心都出汗了,真是這丫頭”
陸有橋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道“媽,白霜有家,以后讓她不要在這邊住,我和嘉怡感情沒有問題,她走了,嘉怡就回來了。”
老太太一噎,見兒子在氣頭上,也沒有敢多說,囁嚅道“行,行,我明個就和她說。”
陸有橋知道她只是嘴巴上應下,想著明天還是得自己和侄女說。
忍不住又和老太太道“您這樣慣著她,是害了她,人家小沈同志和她差不多大,不說業務能力,就是待人處事,都不知道比白霜好多少。她要是能像人家小沈同志那樣謙遜有禮、樸實厚道,不要您說,我都會把她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
老太太皺眉道“你小聲些,別把白霜吵醒了,讓她心里又過一陣,行,行,她不堪大用就不敢大用,讓她在廠里做著,領一份工資就行,我這都給她相看了,等嫁人了就好了。到底是孩子脾氣,你也沒必要和她太較真。”
陸有橋還待再說,老太太又道“想想你哥哥,去的早,可就這么一個閨女。”
陸有橋立馬啞火。
沈愛立這邊一直到夜里十點才到了甜水巷子,車開不進去,沈愛立就讓司機在路口停了。
程潛跟著下來送她,和她道“沈同志,真是抱歉,把你拖到這么晚才回來,這些布料你可得拿著,是我們廠長的一點心意。”
程潛手里提著兩大包,沈愛立覺得太多了些,搖頭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陸廠長太客氣了,真用不上。”
程潛笑道“沈同志,不瞞你說,我們廠長平時吝嗇得很,對這些布料看得可重了,這回一是感謝你,二我猜也是和你投緣,你可千萬別客氣,不然我這回去也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