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小的鄰居,前后屋住著呢”沈青黛聲音溫溫柔柔的,似乎真是來看一位故人。
正是快午飯的時候,張伽語身上正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聽到蕭云喊,立即就出來了,笑問道“阿云,是誰啊”
等見到沈青黛,一時有些怔愣,想不到這人怎么會來自己家面上笑問道“是青黛嗎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沈青黛笑得極為溫和,“張姐姐,我聽賀之楨說你住在這兒,離我家不遠,我從他那兒回來,就順道來拜訪一下,冒昧打擾了。”
張伽語聽是這么回事,以為她們碰巧聊起了她,沈青黛一時起意想來看看她,搖頭笑道“沒有,沒有,中午在這兒吃飯吧”
忙讓蕭云給人上茶,沈青黛就看著蕭云端了一杯熱茶過來,接過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并沒有喝的意思,和張伽語笑道“張姐姐這日子過得挺好啊,子女看起來很孝順,這姑娘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吧成家沒有”
張伽語面上立即有些不自在起來,眼神閃躲了下,“沒有,我和四福就阿云一個女兒。”前頭那一個,當初她跟了蕭四福以后,老太太不同意,她就讓給人家養了。
也有十七八年了,那姑娘想來也成家了。張伽語想著,抽空再去看看。
沈青黛點點頭,“姐姐這日子過的可真好,聽說一直沒出去工作,就在家里操持家務真是享福的命啊不像我姐姐,一個人拉扯大倆個孩子,這一把年紀了,還上著班呢”
張伽語見她不提前頭女兒的事,面上神色才緩和了一些,跟著笑道“你姐姐能干著,做姑娘的時候,就是我們那最聰明、能干的,你爸媽也好,送她去申城讀書,那時候可要一筆錢呢我們一群小姐妹可羨慕”
張伽語正說著,忽然發現對面沈青黛的臉色冷冷的,看她的眼神也像淬了冰一樣,心里一怔,輕聲問道“青黛,你怎么這樣看我,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忽聽沈青黛冷笑道“張伽語,我姐姐聰明、能干,所以你覺得她嫁給賀之楨不好你要她逃婚,出去闖蕩,你自己怎么不去你自己怎么就在這一方天地里縮了一輩子我不懂的是,你都縮了一輩子了,怎么自己女兒不要,偏要給人家養女兒養兒子的”
對面張伽語急得立即就站了起來,有些心慌地看了一眼里屋婆婆的房間門,呵斥道“青黛,你這叫什么話,你今天來我家,我好心好意地讓你進門”
沈青黛也懶得和她裝,站起來就把一杯微燙的茶水,潑到她臉上,漠聲道“我為什么來你家,你當我想來你二婚的夫家,是什么厲害人物不成我就是來看看,你這不要臉的、黑心腸的女人,騙了我姐以后,過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說到這里,掃視了一下唐家,慢聲笑道“原來也不過如此,靠給別人養孩子,糊弄一口飯吃,那我姐姐的日子,可比你好多了,養的娃是親生的,倆個都大學畢業了。”
張伽語萬想不到,會是這樁陳年往事,嘴唇微微顫抖,望著沈青黛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當年沈玉蘭逃婚走,她心里慶幸不已,只是沒想到,賀家就是在那樣焦頭爛額的情況下,也沒同意讓她進門。
外頭的動靜,讓在廚房做飯的蕭云、屋里躺著養病的老太太都走了過來,蕭老太太又咳嗽了一聲,見兒媳一臉一頭都是茶水,頭發上還掛著茶葉片兒,皺著眉問兒媳道“伽語,這怎么回事”
沈青黛轉身看向了老太太,極有禮貌地打招呼道“老人家好,您這兒媳年輕時候做了一樁虧心眼的事,您要是不忙,也給我評評理。當年我姐姐,本來是和世交家的哥哥要結婚的,張伽語自己也看上了人家,和我姐姐說男方有心上人,慫恿我姐姐逃婚。”
老太太暗道,那還真是一樁虧心眼的事,到底和自家關系不大,這人估計也就扯兩句口舌就走了。心里一時稍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