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森哥兒你不用夸我,你何姨明白著呢,你自己好好在那邊,吃好喝好,注意安全,家里的事,有何姨給你盯著呢,你盡管放心”
謝鏡清聽見謝粒粒倒霉,心里的氣稍微順了點,跑回去給謝鏡清寫了一封信,嘲諷道“三叔,你年輕的時候,就只管著自個兒,不管人家母女的死活。現在湊上去,自討沒趣不說,還給人家添堵。你當誰都和謝粒粒一樣,把你家看得像個什么香窩窩一樣,在我妹眼里,那和賊窩沒差,人家躲都躲不及”
謝林森越寫越痛快,洋洋灑灑地寫了兩頁紙,最后落款為“盼你改過自新的侄兒”。他想,等這封信到了京市,他三叔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應該能承受住這么點刺激。
四月二十號,沈愛立終于收到了媽媽的信,說她已經和賀之楨領了結婚證,預備五月的時候,和他一起回一趟老家。
隨信還附來兩張倆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媽媽和賀叔叔坐在一起,面上微微含笑,眉眼明亮,看起來很是般配。
沈愛立高興地和李婧文道“婧文,我們周末去宋大姐家加餐,我請客”
李婧文笑道“你怎么這么高興有什么喜事兒”
愛立就把照片遞給她看,“我媽媽終于和賀叔叔領證了,婧文,你不知道,我盼了好些天了。”直到收到這封信,愛立的心才定了下來,上次見到謝鏡清后,她總擔心他在這時候搗亂,把這事給攪黃了。
那她真是要跑到京市,把他家砸了
沒想到,這人回去以后,倒沒再搞小動作,媽媽和賀叔叔順利地領了證。第二天一早沈愛立就去供銷社,一口氣把她這個月的肉票和糖票都花光了,又回宿舍,拿了一些樊鐸勻給她寄來的筍干和臘肉。
她們經常周末過來,宋春華現在到了周末就不出門,見到她拎著許多東西過來,有些不贊同地道“愛立,你怎么又這么破費你再這樣,我們心里怎么過意得去”沈妹子雖說是工人,但她自己身體也不好,還隨身帶著藥呢,隔三差五就又是肉又是蛋的往這邊拎,宋春華都怕她回頭自己不夠吃。
李婧文在一邊笑道“大姐,今個不說她,她家有喜事,特地拉著我來和你們一起慶祝的。”
一旁的小亞忙問道“沈姨,是不是你要結婚了啊”上次愛立姨姨帶了香菇和臘肉過來,說是她對象從海南寄來的,小亞就知道愛立姨姨有對象了。
沈愛立笑著搖頭,“不,不是我,是我媽媽。”
宋春華倒有些意外,在她的觀念里,沈妹子都這么大了,她媽媽得有四五十歲了吧還再嫁嗎
她們這邊,誰家閨女要是二婚,請客吃飯都是悄悄的,像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到沈妹子這里,媽媽再嫁,她還高高興興、大大方方地要給自個媽媽慶祝。
就聽沈愛立笑道“宋大姐,我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的想法。”
宋春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妹子,我們農村人,沒什么見識,你可不要見怪。”
沈愛立笑道“我能理解,可現在是新社會了,主席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不興過去那一套,我媽媽和叔叔情投意合,兩家都盼著他們在一起,結婚也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自然是喜事。”沈愛立真是覺得,比她自己處對象還要開心和激動,她隱隱感覺,媽媽也改變了原書里的命運,她的生活還煥發出新的生機。
見宋大姐還盯著她看,笑道“生活是自己的,外人說一千道一萬的,他們能代替咱們受苦受難嗎還不是咱們自己受著難道為了別人的幾句話,咱們放著高興的日子不過,非要走那苦哈哈的路只有我們自己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宋春華聽她這么說,心里也好像清明幾分,輕聲和她道“愛立,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她作為死了兩任丈夫的寡婦,這鄰里可就沒少說她的閑話,所以上次她就是餓暈在自己家,也沒朝鄰居伸手借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