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攆他走,和他道“鐸勻,你聽,那貓又不叫了,不會是外面太冷了,凍壞了吧你快去看看”
樊鐸勻心里有些好笑,仿佛剛才張牙舞爪,叫囂著的人并不是她
外頭的桂花樹在北風中左右搖擺,三兩片枯葉在冷風中飄忽而下,倏爾又落起了雨,一滴、兩滴地掉落在小院里,擊打在孱弱的枝葉上,臺階上很快就被雨水浸濕透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雪花簌簌然飄下,落在地面上,積落在枝頭上,在無人關注的寒夜里,一點點地堆積起來,昭示著凜寒的冬日的來臨。
屋內的沈愛立羞得臉上又紅又燙,一把推開他,拉起了被子,將自己蒙頭蓋住,甕聲甕氣地道“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心里卻打定主意,以后這事她絕不再開口誰著急誰是小狗
樊鐸勻望著她,眸子幽深,終究是嘆了聲氣,她對他這么放心,他愈發覺得應該對這傻姑娘負責,溫聲和她道“愛立,你早些睡,我去書房了”
沈愛立瞬時啞火,卻不想再輸了面子,不吱聲,等聽到房門開又關的聲音,才掀開被子一角,朝外看了一眼,見人還真是走了。
一時怔怔的,不知道今晚自己在折騰啥
許是身心交瘁,這一夜沈愛立睡得很香,絲毫不知道,睡在書房里的人,一夜沒有闔眼,就差跑到雪地里降火了。
外頭的雪簌簌地下了一夜,映得夜色都亮堂兩分。
早上愛立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光微微亮,看了眼手表,發現還不到五點。
卻聽到院子里有動靜,想著可能是鐸勻在搞什么,又接著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耳邊是樊鐸勻的聲音,“愛立,得起來了,得去打報告蓋章。”
愛立困得都不想睜眼,呢喃道“鐸勻,我起不來。”
樊鐸勻催她道“愛立,快起來穿衣服,今天有事”
沈愛立壓根沒有聽清他說什么,坐起來看著他,昨夜到底是晚上,朦朧的夜色和燈光,也削減了一點當事人的羞怯,此時外頭天光大亮,再見到他,沈愛立瞬時羞得面色通紅,像要滴血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忽然發現自己昨晚睡落枕了,想喊他幫忙按按,想到昨晚的事,仍舊心存芥蒂,沒有和他開口說一句軟話,反而瞪了某人一眼。
等起身出屋,才發現昨夜下雪了,院子里的掛花樹上掛著一層瑩亮細膩的雪,白雪覆蓋了整個小院,通往廚房的路卻留下了一串腳印,她還隱約聞到了一點粥米的香味,偷眼看著他,不知道這人早上幾點起來的
樊鐸勻逮到了她偷看的眼睛,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你去洗漱,我去把飯菜端進來。”他動作太快,沈愛立沒有來得及推開,不然這個吻都,她是不會讓某人親到她臉上。
早飯比較簡單,倆個荷包蛋,一份清炒白菜、一份泡椒藕帶,配上熱乎乎的白米粥。
倆人面對面坐著,沈愛立一直低頭吃飯,也不知道是羞怯的,還是氣惱的,頭都不抬一下,仿佛昨晚上那個大膽主動、揪著人不放手的不是她。樊鐸勻也不吭聲,時不時給她夾菜,堆得小碗都快冒尖,愛立終于些氣惱地道“你不如把菜都往我碗里堆算了。”
樊鐸勻這才停了手,溫聲和她道“我給你擬好了結婚報告,你一會照抄一份,再拿去單位蓋章。”
聽到是這事,愛立倒沒有賭氣,知道這人昨晚也是為她好,她這時候要是說什么難聽的話,那真是往他肺管子上戳。
雖然生氣,到底還是不舍得把人傷很了,畢竟是她自己挑選的對象,是她在青市的時候,掛念了十一個月的人,為了見這一面,他還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
他想的這么周到,連結婚報告都一個人悄悄準備好,心里的無名火一下子就消散大半,卻仍是犟著嘴和他道“反正以后不準再這樣”
這句話來的莫名其妙,樊鐸勻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她是說夾菜的事,見她臉上的表情又好像不是這么一回事,心里頓時就明了,但怕她又再惱羞成怒,也不敢反駁,點頭應了聲“好今天事情多,你多吃點。”
沈愛立還沒吃完,他就跑去鏟到院門口那條路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