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轉身抱住了愛立,倆個人都沒有說話。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是每一天,對她們來說都度日如年,一顆心像泡在了油鍋里一樣,備受煎熬。
這一句“人找到了”,倆人都立即像溺水的人抓到了可以活命的樹枝一樣,可以大口地呼吸,身邊的風好像吹送來了空氣里花朵和青草的清香,才聽到遠處田地里的老牛慢悠悠地“哞哞”的叫聲,才猛然發現身后村莊里的炊煙已經裊裊升起,頭頂上的日光耀眼刺目,提醒田間地頭的人,該回家吃午飯了。
山洞里,樊鐸勻正勉強支撐著和救援隊交流,將基本情況交代以后,從他們口里得知樊原和姐姐,以及愛立都來了,樊鐸勻昏沉沉的腦子立即就一激靈。
他原本答應她十天之內就會回去,沒想到拖到了十二月,還困在山上。
每天看到太陽降落,他都憂心忡忡,擔心她會不會等得著急了,全然沒想過,她竟然在幾天前就已經到了這里,此刻就在山腳下等他
心里一時又愧疚又慶幸,愧疚讓她這樣擔心、著急,甚至不遠千里,跑到黎族這個地方來,她頭一次來,中間還不知道要費多少波折。慶幸的是,他到底能活著下山,以后還有許許多多的日子,彌補她的這一份千里尋夫的深情厚誼。
樊鐸勻立即和救援分隊的同志們道“同志,麻煩你們帶我下去,我現在還能走得動。”
因為到了中午,等在山腳下的很多人都回去吃午飯了,衛兵也勸樊原回去吃了飯再來,樊原擺擺手道“給我拿一個窩窩頭就行,我等著人下來。”到底是他的親孫子,雖然性子軸,但是一家子爺孫,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平時孩子們折騰折騰就算了,真到了這時候,他也焦心的幾夜沒睡好覺。
想著,這回無論如何,得將人拘在身邊看著了。
樊多美倒是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士兵也遞給她和愛立一人一個窩窩頭,多美倒沒推辭,接了過來,遞了一個給愛立,“先稍微填點肚子,你這幾天熬得很了,人受不住。鐸勻一會就能下來了,看到你這樣,還不知道怎么心疼。”
愛立接了過來,“沒事,姐,我就是氣色差點。”話音剛落,就看林亞倫背著背包,朝這邊走來,忙問道“哥,你怎么回來了”昨晚就說好,讓他今天先一步回漢城的。
林亞倫撓撓頭道“我去鎮上拍了個電報,和單位說再遲兩天回去。”
他到了鎮子上,才忽然想起來,這么多天鐸勻都沒從山上下來,定然是身上受得傷比較重,等找到了人,樊多美和樊原肯定是要回京市的,到時候愛立一個人帶著鐸勻回去,怕是有諸多不便,他還是留下來搭把手,比較放心。
二十分鐘后,剛在半山腰上喊話的士兵爬了下來,和樊原道“報告首長,我們在山洞里發現了兩位同志,漢城的樊同志和本村的汪同志,前幾天汪同志被狼咬傷了大腿,樊同志給他做了緊急包扎處理,昨天人才清醒一些,但是尚難以挪動,所以倆人一直在山上沒能下來。”
緩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樊同志身上有多處創傷,倒不至于危及生命,就是目前整個人都處在高熱中,需要緊急送醫院救治。”
聽說還有一位汪同志在,從早上就一直候在這邊的一位嬸子立馬跑過來問道“是不是叫汪本福是我家侄兒”
“是,是叫這個名字”
汪家嬸子立即激動的往村里跑,“媽,嫂子,本福還活著還活著”
下午四點的時候,沈愛立遠遠地看著一群人下來了,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多美一把搶過樊原手中的望遠鏡遞給愛立,愛立接過來一看,被士兵半拉半背的那個人,身上的衣服像裹著一層泥漿一樣。
愛立的眼睛立即定住了,真的是樊鐸勻,雖然要人幫忙,但是他人看著還是清醒著的。
愛立拿著望遠鏡的手,都激動得忍不住發抖,忙遞給樊多美,“姐,是他。”
樊多美也往上看,見真的是鐸勻,胳膊和腿看著也沒有什么問題的樣子,心里稍微定了一些。立即把望遠鏡往樊原懷里一塞,“行了,人找到了,你快走吧省得下來看到你,又急眼。”
樊原眼睛一瞪,不高興地道“多美,你說什么呢他是我孫子我不看一眼,我能放心嗎”
樊多美沒有理他,卻也沒有再說讓他走的話,她總感覺這老頭這回過來,搞不好暗中憋了什么大招。
但是,她現在也沒有心思管他,到底鐸勻的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