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宜福心里一松,這才嘆道“唉,是清棉車間,有一臺豪豬清棉機的打手出了故障,打手不斷下降,致使抓棉小車從棉包上頂起,打手軋死,行車輪也脫離地軌。我連續修了兩回,都沒修好,也不敢再動了,怕再失敗會把打手的馬達燒壞。”
他這樣急,還有他師傅萬有泉時不時地過來諷刺幾句的原因在,說這不過是個小問題,要是換人上手準一回就解決了,也就是一些酒囊飯袋,占著茅坑不干正事兒,萬有泉越刺激他,他心里就越慌,也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得這么差勁起來
這兩天夜里急得覺都睡不著。就怕回頭真修不好,再給萬有泉一宣揚,大家都質疑他的業務能力。
正想著,就聽沈同志道“如果連續出現這種狀況,可能就是線路問題了,要改裝電氣控制線路才行。”
這個難度就比較大,愛立看出他的為難,和他道“那我現在和你去看看”
清棉車間她以前管過大半年,機器都比較熟悉,人員也比較熟悉,舒四琴看到她過來,立即笑道“沈主任,一年都沒見到你了,你可算回來了,還管我們清棉車間不”她這個輪班工長是沈愛立提拔上來的,如果不是沈愛立,她怕還被林青楠壓在底下死死的,心里一直挺感激沈愛立的。
愛立搖頭道“我現在調到了機保部去,大概率清棉車間是交給新的助理工程師。”
舒四琴心里雖然有些失望,但仍舊笑道“那機保部的大伙兒可高興壞了,是他們和陳主任把人搶去的吧”
跟在后面的金宜福道“那可不,沈同志還沒回來,我們就見天地纏著我們主任,到底讓他去和陳主任搶人了。”
愛立笑笑,覺得自己當時給機保部的同事幫忙,真是歪打正著,她完全想不到,日后會從制造科轉到機保部來。
到底是來修機器的,也沒有多聊,讓金宜福帶著她檢修了那臺有問題的機器,確認是線路問題,就開始改裝,問題不大,但是費時間。
倆個人正在修著,并沒注意到萬有泉什么時候晃了過來,萬有泉本來是來看金宜福的笑話的,這一臺豪豬機器出問題有好些天了,他看著金宜福修一次,壞一次,嘲笑了他幾回。
他就掂量著金宜福不會線路改裝,自己可沒教他這招,金宜福就是去問別的老師傅,那些老家伙也不會告訴告訴他。
萬有泉就等著看,金宜福撐到什么時候會來跟他低頭,再給他當孫子不成想今個過來,竟然看到金宜福又動起手來,還和一個女同志有商有量的。
忍不住問旁邊的操作工道“這誰啊”
舒四琴笑道“萬師傅,這是沈主任啊,人從青市回來了,幫您徒弟宜福修機器呢,這都修好了,在安裝了。”
萬有福立即面色鐵青,沈愛立聽舒四琴喊“萬師傅”,回頭看了一下,她先前就聽說萬有泉對金宜福有些苛刻,忍不住看看是什么樣的人,就見一個老頭背著手氣沖沖地走了。
金宜福擰上了最后一顆螺絲,用手背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才開口道“來看我笑話的,沒想到您幫我解決了。”
又和愛立道“沈主任,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這回,還得在萬同志手底下栽跟頭。”萬有泉憋著氣,要給他好看,金宜福心里也憋著一股氣,誓死不向這老家伙低頭。
愛立好奇道“別的師傅也不幫忙嗎”
金宜福苦笑了一下,“這一行就是這風氣,對自己徒弟好些,都算是積德了,怎么可能還會管別人的徒弟。再說,萬有泉明著給我顏色瞧,他們怎么會給他拆臺,那不是得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