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下無子,嘉怡和母親行事又向來謹慎,有些人想走他的門路,都無從下手。陸家這個桶里,惟有白霜這一塊短板。
在外人眼里,陸家就這么一個孩子,他陸有橋定然是視陸白霜為親生骨肉,有心人就難免會在陸白霜身上動心思。
這是陸有橋最擔心的事兒,所以前兩年母親和他軟磨硬泡,要把白霜安排在紡織廠的時候,他點了頭。
就是想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時刻看著,要是有什么事,也好及時發現,能想法子應對。
后來看陸白霜行事越發驕縱,無法無天,逐漸歇了再管她的心思,沒想到倒給有心人可趁之機。他再不管她,也不能看著她給二賴子做媳婦。
沈愛立和程潛對看了一眼,就都站起來告辭,陸有橋擺擺手道“說好了,你倆今天在這邊吃晚飯的。”
陸老太太聽兒子說是有人故意坑害白霜,心里急得不得了,剛才她對白霜那樣疾言厲色,不過是想讓她長長教訓,不要每次行事都這樣沒個顧忌。
此時聽愛立倆人要走,忙道“愛立,程潛,你們和白霜也算熟了,我老婆子厚著臉皮,也請你們幫幫忙,給出出主意,不能說真眼看著這孩子給人坑害了去。”
又有些歉意地道“前頭,她自個走彎路,給你們惹了不少麻煩,她也受了教訓,希望你們別再往心里頭去。”
這話明顯是對愛立說的,愛立搖頭道“陸奶奶,前頭不過是小事,我早忘了,您不必憂心。”隔了一年多,她確實忘的差不多,只不過對陸白霜仍舊沒什么好感,她感覺陸家有這么一個侄女,以后的麻煩怕是還不少。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陸老太太和陸廠長可以看著陸白霜吃苦頭,看著她捉襟見肘地過日子,但定然是不忍心看她誤入歧途的。
但是,顯然陸白霜對她自己,并沒有清晰的認知,別的本事不見長,捅簍子的本事倒是長得快。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刻沈愛立對上老太太,也只是說寬慰的話。
老太太高興地道“哎,好,好愛立,真是謝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拉著愛立的手,就舍不得放,心里想著,這要是自己的孫女,那她陸家才真是有福氣。
程潛很有眼色地問道“沈同志,這事你怎么看啊”
愛立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以前也借過大加一的高利貸,簽字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大加一是什么意思,幸好后來我有個朋友發現了蹊蹺,立即帶著我去把錢還了。后來那個借高利貸的被公安帶走了,我想陸白霜同志這邊,肯定不能按照利息還那邊錢。”
而且這事后面,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指使如果后面沒人指使,這次的事和她那次差不多,先還上錢,稍微加些利息,也就平息了。就怕后面有人指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到底是陸家的家事,愛立沒有再說下去,將這個皮球踢了回去,問陸有橋道“陸廠長您見多識廣,這種伎倆,我想您心里應該已經有了主意吧”
陸有橋點頭,“先報公安吧”
程潛驚訝了一下,如果報公安,調查下來,陸白霜倒買倒賣的事,不一定能藏得住,除非是廠長愿意給她打掩護,忍不住問道“廠長,需要我通知供銷科那邊配合一下嗎”
陸有橋搖搖頭,“不用,那邊要是問下來,如實告知就是王元慶那邊,你回頭去和人事部通知一下,把他調到車間去,他要是不愿意,自己離職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