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立對此并不抱樂觀的態度。
沈玉蘭搟好了面條,又幫著愛立收拾好了明天要帶去申城的東西,才和愛立道“我去把面條下鍋,你去喊下蓉蓉起來吃飯。”
姜蓉蓉一直睡得不甚踏實,聽到腳步聲,就立即起身來。愛立笑道“蓉蓉姐,你先吃點面條,過一會再睡。”
姜蓉蓉這一天情緒起伏大,中午飯又沒吃,現在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也沒有和她們客氣,大口地吃完了一碗面條,怕自己吃多了,夜里睡不著,才放了筷子。
許是剛吃了面條的緣故,她面上帶了兩分紅暈,整個人看起來比下午的時候,氣色要好很多。
沈玉蘭叮囑她道“你安心住在這邊,千萬不要客氣,每天自己想著法子做點好吃的,把身體調理好最要緊,邊疆的生活,苦著呢”
姜蓉蓉點頭應下,“謝謝你嬸子,你和愛立對我的幫助,我會一輩子都記在心里。”
沈玉蘭搖搖頭,“不用,你過得好,就是我心里最大的安慰。”
姜蓉蓉忍不住輕輕靠在了沈玉蘭的肩膀上,心里有萬千言語,此時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她沒有想到,會在非親非故的沈玉蘭身上,感受到這樣大的善意。
愛立給她遞了一條手帕過去,等看著姜蓉蓉平復了情緒,才問她道“蓉蓉姐,姜斯民是你哥哥嗎我在宜縣碰到了他。”
姜蓉蓉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是,是我堂哥,是我叔叔和前頭嬸子生的,比我大兩歲。現在在宜縣縣委里上班,沈同志怎么會遇到他”
愛立就將他和陸白霜談對象的事,簡略說了一下,不想,姜蓉蓉聽完以后,極其冷靜地道“那他肯定是蓄意為之,或許,那位陸同志借錢被坑騙的事,都出自他的手筆。”
她現在對姜家的人,除了奶奶以外,都沒有好感,這位堂哥,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溫文爾雅、斯文有禮,又有抱負的青年,但是當她寫信向他尋求幫助的時候,他的回信卻是和叔嬸的言辭一樣,都希望她能幫姜家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很可笑,他一個縣委辦公室主任,都認為姜家的運勢需要她的獻祭。
先前愛立和沈嬸子就開導過她,讓她沒有必要以犧牲自己來報答叔嬸的提攜之恩,說她的犧牲是毫無意義的,毫無血緣關系的人,都希望她能選擇保全自己。
而她一直信賴、濡慕的哥哥,卻讓她犧牲自己來滿足叔嬸對權勢的貪欲。
看完信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姜斯民和叔嬸一樣道貌岸然,他們一家從頭到尾,都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可以交換政治資源的工具。
也就是那一封信,讓她下定決心,徹底逃離這一切,聽從愛立的意見,前往邊疆支援祖國的建設。
但是沒有想到,她的計劃會被姜瑤中止。
此時聽到愛立說,那位陸同志是宜縣紡織廠廠長的侄女,立即就道“軍區里的王家退了姜瑤的婚事以后,我感覺叔嬸和姜斯民都有些失了分寸,都迫切地希望能扒上什么靠山,以保證他們的現有生活。所以我覺得,姜斯民和那位陸同志處對象的動機,并不單純。”
沈愛立聽她這話,微微垂了眸子。果然真像陸廠長說的,陸白霜借高利貸的事,是有人故意給她設的套,背后的目的是陸廠長。
姜蓉蓉在甜水巷子里,安安心心地和沈家母女倆聊天,而另一邊,彭南之找她都快找瘋了,她從出版社到醫院來,一路上積蓄了一肚子的怒氣,想要和姜蓉蓉說,做人要講良心,嫁給藏叔平,難道還委屈了她不成人家藏叔平怎么說也是稅務局副局長,如果沒有她和老姜從中撮合,就憑她姜蓉蓉,能遇到這個層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