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蘭笑道“最近怎么各地都在下基層,別的部門就算了,我們財務科的,下基層干什么”
李姐拍了一下她胳膊,“這話可就我倆聊一聊,在外頭不能亂說,領導都說了,要我們向基層人民學習,你這意思,難道是沒什么可學的嗎”
謝芷蘭一驚,忙打了一下嘴巴,“李姐,我剛才心里想著事兒,說話就沒注意。”
“我知道,你剛來單位,還沒轉變過來,當在大學里呢,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說了出來。”謝芷蘭平時會做人,嘴巴甜,手頭也松,所以入職不過兩三個月,科室里的人對她都挺照顧的。
大家私下都猜謝芷蘭的家里條件應該挺好的,畢竟從她的衣著和日常消費上,都看不到一絲拮據的跡象。但是這姑娘嘴巴嚴,大家問了她幾回,她也只說父母是普通職工,因她是家中的獨女,所以手頭松泛一點。
愛立這邊也很快就忘記了早上的小插曲,一進樊家的門,就按照小劉的指示,和鐸勻站在側邊,有賓客來的時候,和鐸勻、林以恒一起答禮。
他們到的時候,院子里頭已經擺了很多花籃和挽聯,三人不過略站一小時,就來了很多人,有軍隊里的領導,也有樊原以前的下屬。
徐政委過來的時候,特地和樊鐸勻道“我聽說你現在在漢城那邊工作,要是想回京市來,可以和組織上說,我們適當著安排看看。”
這一句話出來,已然表示樊原先前的問題一筆勾銷了,組織上最終念他多年保家衛國的功績,給了他一場體面的葬禮,并且還表示要在樊家后輩身上,落實政策。
樊鐸勻搖頭道“謝謝徐爺爺,我現在工作挺好的,沒有調動的想法。”
徐政委又道“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難,也可以給我來信。”
“好,謝謝徐爺爺。”
徐政委走后,又來了一些人,都無一例外地問樊鐸勻生活上有沒有什么困難,不同于徐政委,這些人完全是因為和樊原的私交,樊鐸勻照舊一律說沒有。
看得一旁的小劉都跟著著急,悄聲和愛立道“沈同志,你勸一勸樊同志,調到京市里來多好啊,首長生前,一直希望你們能夠回來。”
愛立搖頭道“謝謝你,劉同志,但是我們確實沒有來京市的想法。”現在的京市,正是風暴的中心,愛立躲都來不及。
小劉聽得都嘆氣,剛才徐政委、秦師長的意思都很明確,想要關照一下他們首長的后輩,但是倆人全都拒絕了。前頭段沁香千方百計想從他們首長身上多榨點錢出來,一張椅子,一個茶幾都寫在離婚協議上,生怕自己少分了一丁點兒,而到了首長的孫子孫媳這里,竟然半點都不想沾首長的光。
小劉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勸,他私心里是希望他們首長的后輩,能夠過得更好一點的,正著急著,忽然聽到門口有吵鬧聲,忙和愛立、樊鐸勻打了一聲招呼,去門口查看。
就見段沁香同志,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色的袖箍過來了,面容哀戚,小劉心里都覺得滑稽不已,面上公事公辦地道“段同志,我們首長生前交代了,拒絕你前來吊唁,還請你回去吧”
段沁香望著小劉,淡道“我和你們首長又沒什么深仇大恨的,不過是夫妻之間在最后鬧了點小矛盾,他人都走了,我還不能來送一送嗎這讓我心里怎么過意的去”
說著,就落下了淚來。
她昨天原本是想住在這邊的,今天就理所當然地作為家屬,出來答謝賓客,但是昨晚的床都像是泡在水里一樣,壓根沒法睡,她就到樊原分她的那套房子里去住了。
沒想到小劉這樣死心眼。
她今天要是不出現在這里,以后可別想再打著老樊的旗號去找人幫忙。
小劉是給他們首長念過兩份“離婚協議書”的,自是知道,段沁香對他們首長是一點情分都沒有的,這樣的人,竟然還想著,在他們首長身后繼續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