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瑜卻不甚認同,“愛立,你想的太簡單了,一個對他來說,沒什么作用的妹妹,你覺得姜斯民會愿意讓她予取予求嗎”
愛立懵了一會,和序瑜道“是我想岔了,我以為經濟富裕的人,不會苛待家里人,但是姜家似乎并不是正常的家庭。”一家子可以無視堂妹生死的人,把姜蓉蓉逼得遠遁邊疆,會心疼妹妹嗎
愛立想想,都覺得很難。
就聽序瑜道“我覺得,他大概率會拿錢逼迫姜瑤,除非彭南之能替女兒頂住壓力。”又問愛立道“你剛說姜斯民在宜縣撈錢又是怎么個說法”
愛立看面水又沸騰了,讓序瑜把青菜放了進去,等鍋里的沸點下去了,才和她道“我和你說過吧是和楊冬青在一塊搞投機倒把,這事,楊冬青算有些經驗,而姜斯民在宜縣也算說得上話的,他們倆合作,應該能搞得風生水起。”
序瑜拍了一下頭道“前段時間,家里家外事情太多,我把這一茬忘記了。”她那段時間總覺得腦子霧蒙蒙的,做什么事情,都像不在狀態一樣。
頓了會兒,和愛立道“愛立,我現在感覺自己狀態很好,和一年前一樣。”
愛立想了一下,一年前的序瑜是什么樣子的家里還沒有發生變故,她和季澤修也不過剛在接觸的階段,每天風風火火地在車間、工會來回跑,她主持的月度“十佳好人好事”在廠里很受歡迎,大家都愿意和她說自己的故事。
那時候的序瑜,渾身都充滿了干勁,寫文章、做采訪,積極準備著多積累些基層工作經驗,然后跳到更好的工作單位去。
彼時,大概對小李的情愫還在心里悄悄發芽,未來在她眼里,或許和一首等待著被誦讀的詩歌一樣,是充滿詩意和值得期待的。
這種狀態,是只有這個年紀才會有的,過了這個年紀,或者說是過了這個心境,很難再回到當年的狀態去。
譬如序瑜,她或許喚起了對于工作的熱心,卻不再對感情有怎樣的期待。
愛立沒有戳破,鼓勵她道“真好,希望序瑜能夠再接再厲,沖到人生新的高度。”
她這樣一說,序瑜有些苦惱地道“就是在寫文章上,我現在感覺有點瓶頸,我爸因言論問題而被隔離審查,然后停職,所以我現在每每下筆的時候,都有些忐忑,不知道什么話該講,什么話不該講”
愛立立即想到了“心理障礙”這個詞,大概不僅是序瑜,這個年代,很多人都有這種苦惱。建國以前,無數仁人義士因為堅持自己的信仰而舍身取義,他們的英勇無畏,無疑激勵著后背青年,所以這一代人比后來的青年更有堅持真理的勇氣。
即便有時候知道,要謹言慎行,仍舊會因為一腔孤勇和主人翁意識而選擇仗義執言。
越來越多的悲劇,也就是這樣發生的,旁觀的人會不自覺地產生惶惑,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時代的問題。
愛立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說,和序瑜道“這確實是個問題,先別急,我們一起想想。”如果序瑜以后想更進一步,未來這十年必然要打好基礎,想做出點成績出來,就不能一味采取避世的態度。
不然,大概率會在十年里,泯然眾人。
序瑜笑道“回頭再說吧,菜和面都好了,你快盛起來。”
愛立在兩個碗里加了一勺子醬油,然給序瑜盛了半碗面條,又給自己盛了半碗,再在碗里加了一大勺面湯,最后是青菜,和序瑜道“我今天偷懶,帶你吃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