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襯得,程攸寧說她在她媽媽心里是第一位的話,是個笑話一樣。
謝鏡清下午的手術還算順利,9月22日一早,謝芷蘭坐上了前往蘭城的火車。
一個簡單的小箱子,里頭不過裝了幾身換洗衣服,和何姐給她收的一套被單被套,行李箱拎在手上輕飄飄的,可是謝芷蘭卻覺得,她的肩膀很沉,父親讓她謄抄的那一封斷絕關系的聲明,雖是父親囑咐,卻仍舊讓她在無形中,背負了很重的枷鎖。
她走得靜悄悄,除了謝鏡清和何姐,并沒有人知道,謝芷蘭今天離開了京市。
謝家的消息,愛立很快就得知了。
謝芷蘭到西北軍區以后,多美姐姐給樊鐸勻寄來了一封長信,詳細敘述了事情的始末。
周六晚上,樊鐸勻從單位回來,就把信拿給愛立看,和她道“以前謝三叔,對我和姐姐多有照顧,姐姐的意思,是想讓我也寄些錢過去。”
愛立點頭,“這是應該的。”頓了一會又道“雖然我恨他,但是也沒到盼著人死的地步。”
樊鐸勻攬過了愛立的肩膀,就聽愛立輕聲道“他是對不起媽媽和我,卻并沒有對不起國家和人民,這場災難,對于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樊鐸勻應道“現在局部斗爭有擴大化的趨勢,1966年帶領我們去印尼、緬甸考察橡膠的熱帶作物研究院的院長和華南工業局的局長,最近也被批判了,這不是一個人的窘境,而是一個時代的窘境。”
夫妻倆人沉默了一會,彼此都感覺到了,人在苦難面前的渺小,愛立忽然道“鐸勻,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把錢拿出來救人吧”
樊鐸勻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這四年,他們也攢下了三四千塊錢,夫妻倆人立即把各自存的通訊地址找了出來,又拿了一打信封,開始給下放在全國各地的故交寫信,有樊鐸勻的老領導,也有愛立以前的同事。
搞到夜里十點多,樊鐸勻數了下信封,一共有二十個,和愛立道“如果那邊回信,能有音訊,我們就每個月寄十元過去,存折上的錢,也夠寄兩年的,再加上我們后面的工資,湊三年,應該沒有問題。”
愛立道“鐸勻,我想起來,我還有兩盒小金條。”
樊鐸勻果斷地搖頭道“不行,現在金條一律上交,如果走黑市的路,怕是會引火上身。”
愛立見他態度篤定,也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嘆道“都說亂世黃金,這個時代,連黃金都沒法用。”
樊鐸勻安慰她道“等以后市場能流通了,我們再拿出來。”
愛立點點頭。
倆人都沒有說,給黑五類寄錢,可能會存在的隱患。
即是彼此默認了,承擔這潛在的風險。,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