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醫院里睡得安穩了點,謝鏡清的精神也恢復了不少,笑著問道“是芷蘭嗎還是森哥”
這是唯一知道把他的信,寄到何姐這里的人。
卻見何姐搖頭道“都不是,是樊鐸勻。”
謝鏡清眼睛亮了一下,從何姐手里接過信,只見上面寫著“從姐姐處得知三叔的近況,內心十分憂急,望三叔打起精神,積極配合學習和糾正,有為難之處,盡可來信。”
落款人是“樊鐸勻”。
謝鏡清抹了一把眼淚,和何姐道“鐸勻仍喊我三叔,何姐,他還喊我三叔呢”
何姐也被他觸動了情緒,眼含淚意地笑道“鏡清,你看,還是有好人的,你可得好好振作,早點好起來這又是子侄,又是女婿呢”
“好好”
一十封信寄了出去,愛立就開始在數著日子,最遠的在東北,可能要一周時間才能到。
國慶以后,她估摸著該有回信了,一早就去保衛部那邊問有沒有她的信,現在收發這塊是小何在管的,看到她過來,就給查了下,果真撿拾出了一封信來。
愛立接過來一看,是從東北寄來的,寄件人是俞美霞,是她大學時期的俄語老師。因為歷史問題,子女與其斷絕了關系,69年“第一號令”下來,城市開始驅逐五類分子,在無人接收的情況下,俞老師被學校遣返回原籍老家,但是她父輩那時候就已經遷出了東北,現在老家最親的親人不過是快出五服的侄孫。
愛立從序瑜那里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嗟嘆了好久。覺得俞老師60多歲的年紀,鄉下親友若是疏于照料,怕是很難撐到十年后。
這一封信捏起來還有些厚實,愛立拿在手里,心緒都有些復雜。
小何問道“是沈同志的親戚嗎”
愛立笑道“是,有些年沒聯系了,沒想到會有她的信。”和小何道了謝,就把信塞到了帆布包里。
從保衛部那邊到機保部的路上,因為惦記著俞老師的信,她一路連走帶跑的,也沒注意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猛然被人攔下來的時候,還有些意外,定睛一看,發現是總工程師許有彬,怔了一下,笑道“許總工好”
許有彬點點頭道“沈部長,我剛準備找你呢,沒想到在這遇到了,你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
“哎,好”這四年來,許有彬行事算是有所顧忌,預期的撕破臉皮并沒有發生。不知道是許有彬順利當了總工程師,心里順暢了,還是因為她師傅是革委會副主任的緣故。
雖然偶爾也會有一點不大不小的分歧,但都尚在可控的范圍內。
愛立以為,許有彬找她,是問車間或機器設備的事兒,沒想到是詢問她和舒四琴熟不熟悉。
愛立一時有些懵,“舒四琴嗎許總工你是準備交給舒同志更重要的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