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結婚這么多年,鐸勻的犧牲和退讓,沈愛立一直看在眼里。從前途正好的華南工業局的核心研究員,調到北省來重新開始。
明明那么想要孩子,因為她覺得時機不合適,他就沒再多說一句。
一年四季,無論刮風、雨雪或者冰雹,每周三和周六都準時回家,有時候誤了公交車,就騎兩三個小時的車回來,而她則是步行幾分鐘就能到單位。
每當倆個人的工作或選擇有沖突時,他第一個念頭,永遠是調整他自己的工作、習慣,來配合她的。
愛立鄭重地和他道“你去海南”這一句說出來,愛立自己都覺得心口微微一顫。長期分居,誰也不敢保證,彼此的感情不會開小差。特別是人到中年以后,隨著性格逐漸沉淀下來,內心的孤寂感,也會逐漸放大。
愛立越想,心里越怕得慌,是鐸勻,讓她在這個原本不屬于她的時空里,有了一份歸屬感。如果有一天,這個人真得不屬于她,那她該怎么辦
樊鐸勻見她微微垂著頭,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愛立,你瞎想什么呢你在哪,我肯定在哪。我不去海南,我申請去京市。”
又寬慰她道“在這個年代,能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我們的很多同學,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對我來說,去海南還是京市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和慶慶在京市。”
被提到名字的小慶慶,側頭問爸媽道“爸爸跟我們一起看姥姥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姥姥家多住幾天啊”
樊鐸勻走過去,一把抱起女兒道“對,慶慶和媽媽先過去,爸爸等辦好了手續,再過去。”
慶慶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我和媽媽在姥姥家,等爸爸來。”
這天過后,愛立的心情放松了很多,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行李、告別朋友,轉眼就到了11月9號,距離愛立和慶慶出發去京市,只有五天的時間。
愛立下班后,沒有急著先回家,而是到供銷社買了一些水果、糕點、糖果和罐頭,預備明天一早去一趟葉驍華家告別,再去一趟序瑜家。
因為要買的東西比較多,等到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覺得今天有點奇怪,巷子里黑漆漆的,沒幾家點燈,像是都不在家一樣
等到了自家門口,發現院子門是從外面鎖住的,心里有點納罕,這個點,張嬸和慶慶怎么不在家
把東西放家里,就準備去隔壁問問,沒想到隔壁周叔一家都不在,不僅是周叔,就是郭景泰和鐘琪倆口子也不在家。
愛立心里漸漸著慌起來,直覺是出了事了。
忙到慶慶常去的鄭嬸子家去問,鄭嬸子一見到她,像是就明白了她的來意,握著她手道“愛立,我和你說啊,你先別急,孩子肯定能找到的。”
愛立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顫著音問道“慶慶丟了”
“你先別急,肯定能找到。也可能是孩子自己跑哪玩去了,六點左右不見的,張嬸去上個廁所,出來就發現孩子不在院子里,院門還是開著的,當時就發動了大家去找,不僅我們巷子里,你們廠里好多人也都去找了。”
“怎么會呢,孩子在家里,怎么會丟呢”愛立心里慌得不得了,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能亂了陣腳,慶慶還沒回來,忙問鄭嬸道“還沒報公安吧”
鄭嬸搖頭道“應該還沒有。”
沈愛立立即借了鄭嬸家的自行車,往附近的派出所去,等和公安說明了情況,還借了電話,給江珩家里打了去。
江珩剛好在家,和她道“愛立,你先別急,我現在就帶擅偵查的同事過來。”
愛立嘴里應著,“好,謝謝珩哥。”拿著話筒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