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愛立收到了來自米國的信,是喬儀寄過來的。上面寫道“姐姐,上次我們在西德機場分別后,爸爸和我都十分傷感,爸爸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嘆自己年事已高,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經過深思熟慮,我們一家預備在6月回一趟華國,以幫助爸爸圓了思鄉之情。”
愛立看到他們要回來,當時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眼睛卻有些發酸。許是她有原主小時候的記憶,也或許是一個月前老人的痛哭太讓人動容,或者是想到了干爸這一代人離鄉背井所經歷的苦難,此刻得知干爸一家會回來,眼淚就有些收不住。
李婧文正拿了一份材料來找她,見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出聲問道“愛立,怎么了怎么這么激動啊”
愛立見是她來,抹了抹眼淚道“我妹妹來信說,干爸一家要回來探親。”
李婧文也聽她說過,在國外見到了干爸的事,為她高興道“是好事啊,現在環境這么好,有機會回來看看挺好的。”
愛立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問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李婧文道“我的事不急,你這信急,你先看完再說。”說著,在愛立的位置上坐下來,順手拿了一本西德dk2號機器的介紹資料來看。
愛立確實急著看完,喬儀說她們已經拿了她留下來的存折,爸爸很心疼她這次過來,花費這么大一筆錢,又說她們預備給愛立一家帶些禮物,問愛立有沒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給她們去信。
然后和婧文道“我妹妹說,要給我帶些東西,唉,她不知道,她們一家能回來,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也就是現在還不能打國際長途,不然愛立都想立即告訴喬儀,她什么都不需要。確實什么都不需要,吃穿住都尚能自給自足,愛立覺得她現在好像也沒有特別強的物質,就希望自己能夠在紡織領域做出一點成績來。
目前為止,在原有機型的試制、改造、改良,她都覺得是在積累經驗,仍不足以進入當代紡織機器的研制史。
改革開放,對華國紡織領域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們能夠加強與國際先進技術的交流,削弱這些年來的技術差距,而且,愛立隱約覺得,繼1181型、a186型梳棉機之后,需要呼喚新一代的高速梳棉機出來了。
壓下心頭的些許焦慮,問婧文道“對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來著”
李婧文這次過來,就給她帶了這個消息,“我剛聽別的部門同事說,咱們研究院現在研究人員比較多,要分成三個研究所了,分別是合成纖維、紡織染化和自動化。”
愛立點頭道“分工明細也挺好的,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會議。”
李婧文接著道“可不止這一點,主先前咱們是劃分六個研究室,現在搞研究院,我總感覺像是有什么大動作一樣。”
愛立笑道“再怎么樣,咱們還是和機器打交道。”
李婧文也笑道“那倒也是,咱們對當官也沒什么興趣,再怎么變動,還不是做咱們的東西。”倆個人一起商量起在梳棉機上設吸點外,可否在機下前后車肚補充吹風吸塵口來。
到5月底的時候,紡織科學研究院開了一場大會,表示研究院正式劃分為三個研究所,黎東生擔任自動化研究所所長,讓愛立意外的是,她被提為了副所長。
副院長梅子湘在臺上,明確表示要把他們紡織科學研究院,建設成為華國紡織工業科研隊伍中的國家隊,并鼓勵三個研究所的全體科研人員,要鉚足了干勁往前沖。
最后又提了即將接待西德紡織交流團的事,“這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研究院第一回接待外國科研人員,希望大家都打好精神、認真對待。”頓了一下又道“這一回只是技術層面的訪問和交流,希望大家把握好分寸。”
最后一句是隱晦地提醒大家,不要觸碰政治問題。
西德和東德之間有一堵柏林墻,華國和歐洲之間,也橫隔著許多道墻。但是這些年,大家都認識到,要求同存異,謀求共同的發展,人民的溫飽問題,大于意見上的相左。
散會以后,徐春風、李婧文等人都紛紛向愛立表示祝賀。雖然黎主任是正所長,但他同時還兼任許多行政類工作。以后自動化研究所這邊的研制任務,實際上就是交給愛立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