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這個孩子,雖說是個鄉間的野孩子,性子野,頑皮的就像一只才撿回家的小野狗。
小狗總是時不時的想要溜出家門出去玩,向往外面的自由。
但是你只要摸一摸他的小腦袋,他就會立刻乖乖的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晃著小尾巴,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幾日清陽城有集市,五湖四海的商人都會聚集在這里,有許多稀奇玩意兒賣,是個好去處。
林傾白心疼他的小徒弟,想帶著去逛一逛。
可是等到他把這件事情告訴涼瑤楚的時候,卻遭到了涼瑤楚的反對。
“不行,我不同意。”涼瑤楚左手在籃子里挑揀著草藥,頭也不抬的說道。
“清陽城很近。”林傾白道。
“那也不行。”
如今府里唯一敢和林傾白叫板的人就是涼瑤楚。
涼瑤楚師承神醫,性格潑辣,是江湖上千金難求的名醫。
正因為此她在府里一直是為所欲為,甚至連下人們看見她都繞道走,比躲林傾白還躲的勤快。
畢竟王爺的命都捏在她手里,誰敢惹
林傾白聽見涼瑤楚的反駁,也沒有生氣。
他穿著一身廣袖青衫,背手立于藥田外,問“為何不行”
涼瑤楚將手里的草藥一砸,怒道“你說為什么不行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你能受得了馬車的顛簸你能吃得慣清陽城的飯菜你去那里圖什么就是為了帶那個小廢物出去玩,哄他開心”
林傾白聽見涼瑤楚叫郗安小廢物,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聲說“那你便不去吧。”
話畢,林傾白也不管涼瑤楚在他身后氣成了什么樣子,翩翩然的就走了。
四日后,等到出游的那日涼瑤楚還是極為不情愿的跟著一起去了。
林傾白此次出游很是低調,對外稱作出京的商戶,并未驚動任何人,只跟上了幾輛馬車,還有一行隨行的侍衛。
林傾白站在馬車前,回身望了一圈,瞧見涼瑤楚依舊臭著一張臉。
林傾白對著涼瑤楚說“這輛馬車寬大舒適,涼大夫可一并乘坐。”
涼瑤楚神色緩和了些,冷哼了一聲“不敢當。”
瞧著涼瑤楚可以坐大馬車,郗安站在林傾白身邊,瞇了瞇眼,抬手拽了拽他師父的手。
林傾白低下頭望他。
郗安的身高剛到林傾白的大腿,他仰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望著林傾白“師父,我呢”
林傾白摸了摸郗安的頭,說“好,你也隨我一同坐這輛馬車。”
馬車里的配置很齊全,軟塌腳墊,云綢棉枕椅,就連腳下踩的都是貂絨地毯,軟綿綿的似踩在棉花上。
郗安一上車就率先跑到了林傾白的坐塌上,開始拍拍打打。
他先把師父墊腰的墊子放好,又將師父的腳踏調一調,最后再將簾帳全部放下來。
林傾白便也不急著坐下去,背手站在入口處,看著自己小徒弟來來回回的為他忙活,
涼瑤楚從林傾白身后擠了進來,冷不丁來了一句“還挺貼心。”
說完就她大搖大擺的坐在左側的位置上,掀開簾子看著窗外的景色。
初春,外面依舊泛著寒意。
林傾白畏寒,郗安替師父塞好了軟毯,又端來了金絲暖爐放在了林傾白的掌心。
手腳都暖烘烘的,林傾白被伺候的舒服了,偎在軟塌上闔著眼休息。
而郗安就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守著他的師父。
林傾白身子骨脆生的很,很少出遠門,更受不了馬車的顛簸。
曾經有一次他和郗安一起出門,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暈的昏天黑地,又吐又咳,那次可把孩子給嚇著了。
自此林傾白一要坐馬車,那孩子比林傾白還要緊張。
上午走的路是出城的路,道路平坦,馬車平穩,可是走了一段時間林傾白還是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