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白性格冷淡,對什么都不上心,更不會執拗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要是往時,郗安讓換菜,他定不會說些什么。
而今日林傾白卻少有的固執,似非要吃了這些飯菜不可。
郗安又道“我從未覺得委屈過。”
“”
“當初是師父在我快要的餓死的時候將我撿了回家,若不是有師父在我怕是早就餓死在寺廟的大門口,我今日一切都是師父所賜以后師父不要再提委屈二字了,我當不起。”
郗安說話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都異常的篤定。
林傾白望著郗安的雙眸,忽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郗安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松開了按著林傾白的手腕,低下聲音說“師父若是不想換菜便不換了,我替師父涮菜。”
郗安抬手拿起了放在案幾上的茶壺,倒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水,不等林傾白說什么就夾起了一筷子的飯菜方才熱水里涮。
林傾白望著碗里被洗的發白的魚肉良久無言,最后夾起放進了嘴里。
這樣清洗過的飯菜并不好吃,不光是辣味被水涮走了,就連菜本身的咸味香味都一并沒有了,如同在嚼一塊沒有任何味道的紙。
林傾白捏緊了手里的筷子,捏的手指骨節都在發白。
郗安聽話懂事,一切都以他為先,就像蓮姨說的,她從未見過有哪個徒弟可以對師父那么好。
林傾白忽然不明白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
他分明是想他的小徒弟了,他想要和他一起吃一頓飯,多看看他。
而并非如現在這般,因為一句話氣氛僵持成這樣。
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鬟給郗安送了一頓飯,至于嗎誰家的少爺身邊沒有幾個好看的小丫鬟。
別人都行,怎么輪到郗安就不行了
林傾白在你在惱些什么
莫名其妙,不知所想。
林傾白雖是這樣想著,心中卻像是梗了一條魚刺一般,吐不出又咽不下去,更令他煩擾的是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緒,更不知所來的緣由為何。
殿里很安靜,往日總是愛圍著他說話的郗安此時也一言不發。
林傾白味同嚼蠟的吞咽著食物,思量了許多,最終低聲說了一句話“你如今還小,心還未定”
郗安頓住了手里的動作,抬眼望向了林傾白。
他看見林傾白咬著嘴巴,半響又說“男子還未立業,不當在此時被兒女情長分了心思。”
說完這句話,林傾白低垂著眼眸等了一會,卻并未等到郗安的回應。
他的睫毛顫了顫,又在想是不是自己言多了,立刻補了一句“此乃你的私事,為師本不該多言這些,僅言盡于此。”
林傾白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欲走,手腕卻被郗安一把按住了。
耳邊卻忽然響起了郗安的一聲笑。
林傾白抬起了眼睛,看見郗安正眉眼帶笑的望著他,也不知這個壞小子又有什么好開心的,在笑些什么。
那眉眼笑的彎彎的,跟個小月牙一樣亮閃閃的,再也不見方才的沉寂失落,笑著說“原來師父是在關心我。”
他拽過林傾白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慢慢的暖著,顧左言他的笑著問“師父,你來了之后我特意燒旺了爐火,還剛吃完熱湯熱飯,你怎么手還是那么涼”
林傾白的手別扭的在郗安的掌心掙扎了兩下,奈何郗安將他的手握的太緊,他只能嘴硬的說“我不冷。”
郗安又笑了笑,他低下頭一下下搓暖著林傾白的手,說道“師父,我明白你都是為了我的前途好,你放心好了,如今邊境局勢未定,朝堂官員人心不定,很多人都覬覦著師父手中的權位,我無心于男女情愛,更不會對旁人有情。”
林傾白聽聞郗安這樣說,才覺得手上暖和了一些。
“師父,我聽話嗎”
還沒正經兩秒,郗安就湊到林傾白面前討夸獎。
林傾白垂眸望著郗安緊握著他的那只手,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