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外路過的兩個小丫鬟被嚇得尖叫一聲,先是看了一眼倉皇而逃的茵柳,轉過身又看向了郗安。
殿內昏暗,郗安的眼睛在夜色中狠戾的似虎豹。
小丫鬟們嚇得手腳發軟,連忙低下頭小跑著步子走了。
郗安立在原地,手背上青筋凸顯,他閉上了雙眼,十指一點點的緊握成拳。
渾身的暴戾就如同黑霧一般,縈繞在郗安身邊久久不散,就連小白都躲在了床腳,晃著尾巴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郗安才睜開了眼睛,一揮衣擺轉身坐在軟墊上,抬手為自己倒了一盞茶。
小白這才敢冒出頭,試探的靠近郗安。
門外的風吹得燭火晃動,郗安的目光依舊很沉,說“盯緊她,日后她若是做出出格之事,便吃了。”
小白揚起腦袋,汪了一聲。
第二天的卯時,天蒙蒙亮,到了郗安出府的時間。
府里的人都站在了府門口,為郗安送行,就連涼瑤楚也在,卻獨獨缺了林傾白和蓮姨。
馬匹栓府門口的石獅子上,郗安穿著一身鎧甲,身姿挺拔站在臺階上,側目一直望著門內。
直到蓮姨風風火火的趕來出來,對郗安說“王爺昨日飲酒喝多了,今日起不來,說就不送了。”
郗安沉默了一會,說“好。”
每個人都給郗安準備了送行禮,甚至連涼瑤楚都一臉不情愿的掏出了一個木藥箱,遞到了郗安的手上,別別扭扭的說道“這不是我想給你的啊,是我怕你死在外面,你師父又要我來伺候,你最好還是保住一條小命,這個藥盒里面紅瓶子的是止血藥,止痛藥是藍瓶子哎真煩,里面有小紙條,你自己慢慢研究吧,吃錯了也死不了。”
涼瑤楚揮了揮手,不愿多說了。
待所有的人都送完,蓮姨走上前從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塊雕刻著佛像的玉佩。
那塊玉是乳白色,玉色清澈無絲,一瞧便是少有的上等玉。
“蓮姨,這個太貴重了。”郗安推脫道。
蓮姨壓下了他的手,嘆聲道“帶上吧,這是你師父替你求的。”
郗安目光閃了一下,便不再動了。
他仍由蓮姨將那塊玉戴在脖頸上,垂著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塊翠玉,耳邊不斷的回響著蓮姨的聲音。
蓮姨依舊絮絮叨叨的在說“當初你師父大冬天執意要上山就是為了給你求一塊護身的玉佩\"
“安兒,這塊玉你一定要帶好了,王爺囑咐了讓讓你時時刻刻帶在身上”
郗安聽著蓮姨斷斷續續的聲音,他甚至沒有去問,若是師父一大早能將這塊玉佩交到蓮姨的手上,又為什么不愿意來最后送他出府。
直到蓮姨說到最后,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她雙手緊握著郗安的手,聲音變了調的說“安兒,你一定要平安回來王爺的身體不好,你就是你師父的命啊”
說完這句話蓮姨就說不下去了,她慢慢的背過身,抬手抹著眼淚。
到了卯時一刻,郗安該走了。
他垂下眼簾,將那塊玉佩放在衣襟里,說“蓮姨,照顧好我的師父”
郗安一向不是個話多的人,平時也只是在林傾白面前愛說笑些,如今卻是連多的一句話都沒有了。
直到古鐘敲響,鐘鳴之聲在京城里回蕩陣陣。
郗安該走了。
他還需到皇宮與大軍會和,飲下皇上的立功酒,與大軍一同策馬出京。
郗安踏出了府門,對眾人拱手道“保重。”
“少爺,一路小心。”
“少爺,保重啊”
不舍的聲音還在身后,郗安卻已翻身上馬,只聽駕的一聲叱喝,馬鳴沖天。
少年衣襟飛揚,意氣風發,縱馬飛馳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