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比他所知的埋藏的更深,比他所了解的要更加恐怖。
他們早就在埋藏今日這個局,他們兩個孩子將皇上、林傾白、朝中千百朝臣、萬千百姓都埋在其中。
多年以來,皇帝皇權不穩,生性多疑,愛用朝臣之間權利互相牽制,形成雙足鼎立,他以為權利分散,無人能夠掌控大權,是為穩妥之道。
于是郗安與越輝便選中了朝堂之上勢力最旺的兩個人,他們一人拜林傾白為師,一人拜楚將軍為師。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他們在朝堂之上佯作明爭暗斗佯作陣營不和佯作并不相識
皇上樂見其爭,便心安理得的將朝中所有軍事大權平分交由二人。
卻殊不知,無論權利在二人之間如何紛爭,終究是進了一人口袋。
蒼門之案被交于二人之手調查,蒼門之人屢屢犯案,卻久久查不出結果。
所有人都以為是蒼門中人隱藏太深。
可若調查之人便是蒼門之人呢
這十二年,他們瞞過了皇上,瞞過了林傾白,瞞過了朝中大臣,瞞過了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像個傻子,被他們欺騙的團團轉
步步為營句句謀心
林傾白活了幾千年,都做不到如此這般謀算。
乃至在一個時辰以前,林傾白還自以為自己算出了郗安手中的所有兵力,算出了這場戰局。
他去找越輝,希望能在郗安大錯鑄成之前,攔下他,阻止他,甚至救下他。
而如今,朝中兵力皆握于郗安一人之手,再無人能抵擋他手中的刀劍。
誰也救不了了
林傾白痛到麻木,痛到覺得可笑,他閉上眼睛心一橫,調轉馬頭,揮鞭狠狠的抽向了馬尾,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飛快的御馬朝著城樓跑去。
他從未跑過如此的快,耳邊那番風云呼嘯的聲音像是他又回到了仙界。
他踩在云端,只用一個飛身,便可以騰云駕霧,萬物皆拋在腦海。
他聽見身后的人有人在追他。
還聽見郗安怒聲的喊道“不許放箭追”
郗安的聲音真的很大,大到他跑的那么快,耳邊的風聲那么大,還是可以清楚聽見郗安喊聲中的怒氣。
郗安以前從未那么大聲的吼叫過。
林傾白知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要跑去宮中傳信。
現在皇上還有眾大臣都在皇宮中,對外面發生的絲毫不知情,可是就算有人此時能御馬回去通風報信也來不及了。
他不是想要回去傳信。
那樣太慢了
只見林傾白御馬飛奔到了城墻下,他跳下了馬,白靴踏上了城樓古舊的臺階,一步一步飛快的往城樓上跑。
他跑的白衣翻飛,如云上的煙霧一般。
城樓很高,越到上面臺階就越是陡峭,不知道往日病弱的林傾白是哪里來的力氣,他飛快的跑著,沒有一刻的停歇,甚至連那些來追他的將士都被遙遙甩在了身后。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有他知道。
那個城墻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林傾白踏上高墻之上,立身于一處廢棄的樹葉堆前停住了腳步。
城墻之上多年無人打掃,到處都是干枯的枝丫樹葉,而林傾白身前那一處的樹葉堆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