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把我怎么樣,無非不就是掐我的脖子,想要殺了我,但一想到我要給你看病,他又下不去手,西,我還以為他有多大點本事”涼瑤楚說到這里就來勁了,她竭力的想要哄林傾白開心些,大著聲音說“你是沒看見他當時氣的樣子,臉紅脖子粗的跟關公一樣。”
自從郗安叛了以后,林傾白日日被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殿室中,許久是未聽見過如此歡快的聲音了。
涼瑤楚說的這番話,就像是在深冬一望無際的雪地中開出了一朵小野花,
看見涼瑤楚笑的開心,林傾白似真的想到了郗安被涼瑤楚氣的無可奈何,又反駁不出來的模樣,他眼眸亮了亮,眉眼舒展,露出了久違的笑。
今日的天氣好,窗外的陽光透出窗戶照了進來,照進了這個殿室中昏暗,驅散了房中許久未散的壓抑與寂靜。
蓮姨站在一旁看著,也不由的跟著林傾白笑了,滿目的慈祥。
可是好景不久,林傾白還未笑兩下,就皺起眉頭猛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這次咳嗽的聲音急,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嗽出來了。
雖是抬手捂住了咳嗽的聲音,可是蓮姨還是嚇到了,連忙走上前給林傾白撫背。
林傾白咳嗽的眼睛泛紅,消薄的身子如同風中的枝丫隱隱的顫抖。
等到他好不容易平復了咳嗽,挪開了捂住嘴巴的衣袖,蓮姨卻忽然看見了他純白衣袖上的那一抹血紅色。
蓮姨大驚,連忙拽住了涼瑤楚的衣袖說“涼大夫,這是怎么回事,王爺怎么會咳出血來,你快給王爺診一診”
周圍的人看見林傾白衣袖上的血也是亂做了一團,各個都慌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林傾白垂著眼眸,望著他衣袖中的那抹刺眼的顏色,很平靜。
他已經忍了夠久了,本來以為還可以忍的再久一些
他輕輕的抬起指尖,擦拭掉了他唇角的血紅色,然后合緊了五指,將沾了鮮血的衣袖握在了掌中,抬眼是卻對上了涼瑤楚泛紅的眼睛。
他沖著她淡淡的笑了笑。
這邊的兩個人表現平靜,可旁邊的眾人都嚇得丟了魂,蓮姨一直催著涼瑤楚快一點給林傾白把脈。
涼瑤楚低下頭,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咬住了牙齒,她佯作不耐的揮開了蓮姨的手,大聲的說“至于嗎不就是咳出來個血,你們一個二個至于嗎那邱大夫不都說了王爺是急火攻心嗎將積在心口的淤血咳出來不是好事”
下人們當真是信了她的這個說法,紛紛舒了一口氣,可蓮姨卻被嚇到了,即便是涼瑤楚這樣說,她還是不放心。
她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拽著涼瑤楚讓她給王爺再診一診脈。
涼瑤楚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迫不得已的抬起了手,將手搭在了林傾白的手腕處。
這個脈,她是真的不想診。
涼瑤楚是整個阜朝醫術最高明的大夫。
她替林傾白看病看了有十二年了,林傾白的身體情況是什么樣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她剛剛踏進林傾白的殿室中,看見林傾白面色蒼白,手腳輕垂的模樣,便什么都已經知道了。
又其實是更早,從今日清晨地庫中亮起了久違的那一束光開始,涼瑤楚便預料到了。
不然她今日為何會拼了命的咒罵郗安,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語言。
不過是想要將林傾白身上受的痛也狠狠的刺到他的身上。
涼瑤楚將手放在林傾白手腕片刻,便匆忙的收回了手。
她淺淺的吸了兩口氣,轉過身對一直盯著她的眾人滿不在乎的說“還不是之前邱大夫說的那些王爺的身子并無什么大礙,不過是被氣得急火攻心,過些日子就能好,你們是不是這些日子沒有認真照顧王爺,王爺怎的到現在還沒好”
聽見涼瑤楚的前半句話下人們紛紛松了口氣,到了后半句話又猛的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