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抱了林傾白許久。
林傾白感受到秦安粗重的呼吸,緩緩的抬起手,手指尖在空中猶豫的顫了兩下,最后還是抱在了秦安的后背上。
天上的天燈漫天燦爛,二人置身于其中,林傾白微仰著下巴望著天上飛舞的瑩瑩天燈,心在這一刻卻覺得異常的平靜。
周圍的議論聲,他不在意了,心中那些矛盾也在這一刻猶如沉入湖底的浮木,終于不再飄飄浮浮。
就這樣,秦安緊緊的抱著林傾白,從他的呼吸劇烈起伏抱到了呼吸漸漸的平靜下來。
不知道抱了多久,林傾白的雙腳站的發麻,有些站不住了,他推了推秦安的后背,秦安這才緩緩的松開了擁抱著林傾白的手。
林傾白還是有些不自在,他垂下了眼睛沒有去看秦安的臉,而是轉過身朝外面走。
秦安便兩步跟了上來,抓住了林傾白的手。
路上的人流擁擠,秦安拽著林傾白手的時候掌心溫度滾燙,林傾白被燙的手心出汗,卻并沒有將手抽出來。
秦安看見路邊有賣果子餅的攤位,他牽著林傾白的手一頓,轉過身問林傾白“師父,你想不想吃果子餅”
林傾白心里亂,壓根沒有聽清秦安在說什么,便點了點頭。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買。”
遠處的果子餅攤位前擠了許多人,秦安心疼他師父,不想讓他師父被人擠著,這才肯松開林傾白的手,大步的走向了遠處的攤位。
走出了兩步后,秦安回頭望了一眼。
他讓他師父在那里等他,林傾白就當真站在路邊,白衣長袍與周圍攤位的大紅大紫格格不入,就像一朵出壇的水仙花,即便是他現在不會法力,身上卻還是帶著當年清元仙尊的仙氣飄飄。
秦安這才放下心,轉過身走向了人流之中。
烙餅的是一個老人,身材佝僂,頭發花白,但是動作不慢。
即便如此,排在秦安面前的人太多了,秦安還是等了一會。
當老人將果子餅遞到秦安的手中之時,秦安接過餅,忽然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仙族的氣息。
就像是那一日他在林傾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家中感受到了仙族氣息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有仙族人也來到了牡丹城。
他帶著林傾白千躲萬躲,耗盡心思,卻終究是沒有躲過。
秦安握著餅的手猛的一緊,反應過來之時,他猛地回過身,望向了林傾白站著的位置。
就是這一眼讓秦安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一時間他什么都顧不得了,瘋狂的擠出擁擠的人群,手中剛剛拿到的烙餅被擠得掉在地上,踩得粉碎。
林傾白方才站的位置現在卻空空如也,只有不斷流動的人群在秦安的眼前閃過。
在一刻秦安渾身上下所有的血都沖到了腦袋上,他在街道上像是瘋了一樣四處的尋找,一時間什么念頭都出來。
最壞那一個就是,林傾白被仙族的人發現了,帶走了。
想到這種情況,秦安恨不得不管不顧,喚出若鬼將眼前這些遮擋他視線,這些礙事的人全部都殺死讓他看見他師父究竟在哪里
秦安跑的很快,雙目血紅的在人群中尋找著林傾白的身影。
就像是當年,他在上元節造亂,殺了朝中重臣。
在那一片混亂中,林傾白轉身尋不到他,生怕他出了意外,在人群中瘋狂的找他,白色的衣擺在風中散的紛亂,急的連眼睛都紅了。
現在一切都反了過來。
秦安也終于是經歷了一遍當年他師父的痛。
當年他的就像
是局外人,置身事外,看著林傾白心中滿滿都是他。
他一直以為在他和林傾白短短十二年師徒之情中,林傾白醉了,而他獨醒。
卻沒有想到他喝下的酒,酒勁太大了,時至今日才令他沉醉其中,卻又痛不欲生。
周圍人來人往,撞在了秦安的身上。
那些人罵道“神經病吧”
“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趕著去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