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速成之法,便是尋一至惡之人,將仙尊的魂丹放入他的體內”
“只需百年,可獲得善惡交融的魂丹,清元仙尊便成神”
“而那個為他煉丹之人就是你。”
“閻秋司,你若不肯獻祭魂丹,清元仙尊今日便會魂飛魄散”
悉連谷的聲音沒有感情,卻由四面八方傳來,聽的令人心思震蕩,另林傾白心痛如絞。
“別說了”
“別說了”
林傾白白色的袖擺動了動,用力的渾身顫抖,口中低聲的想要阻止悉連谷繼續說下去。
幾個時辰以前他和閻秋司才見過。
那時候他們兩個人獨處在昏暗的殿室中,沒有痛苦,沒有戾氣,只有柔情與平和。
閻秋司拿著自己新編的竹葉人,告訴林傾白哪一個是他,哪一個要送給越輝和晴公主的新婚賀禮。
然而卻是如今,不過做一場夢的時間。
睜眼之時,魔族變的瘡痍滿目,賀禮再也送不出去了,而他們二人之間,像是又隔了很遠
悉連谷口中的毒刀毫不留情。
她絲毫不在意閻秋司是她養了千年的孩子,是跟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是一聲聲的喚過她阿娘的孩子。
她繼續道“閻秋司,你一直以來,只是清元仙尊的爐鼎。”
“閻秋司,你說你喜愛清元仙尊,如今仙尊大道將成,你若不能獻祭,何來言愛”
不是的
不是的
林傾白看見他的小徒弟站在廢墟之上,渾身都是傷,滿臉的血跡和灰塵,那雙讓他引以為傲的黑翅,此時殘破不堪,骨頭斷裂,一只翅膀豎起,一只翅膀耷拉了下來,襯的他好狼狽,好可憐。
閻秋司聽見這番話,沒有說話,只是仰著頭望著被鎖在金絲籠里的林傾白,表情懵了好久。
就像是郗安小的時候,師父將他最愛吃的糖果給其他的小朋友,他眼中茫然又好似有些無助。
后來郗安長大了,林傾白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這個表情。
好多好多年了,幾百年了
那個表情看的林傾白心疼欲死。
他的眼淚順著臉頰不停的滑落,恨不得拿起一把刀將自己給殺了。
他死了,他的安兒就不用聽見如此殘忍的話了
閻秋司從生來就是魔族萬人之上的皇子,一步步踏上皇位,受萬民朝拜。
他一生驕傲,從不容失敗。
可是現在悉連谷居然說他的存在,只不過是為了林傾白而存在。
當著他萬千子民的面說他的存在毫無意義
說他從生下來只是林傾白的爐鼎,只是一顆被人擺弄的祭品
林傾白死死的抓著金絲籠的欄桿,不顧渾身通流而過的電流,不停的對閻秋司搖著頭,說“不是的不是的”
“安兒安兒”
他想告訴他的安兒,他不需要他來獻祭他不需要成神他什么都不需要
他只想要他的安兒可以好好的,可以慢慢長大
以后變得成熟,變得快樂
不要再那么苦,那么累了
可是林傾白身體太虛弱,即便是心中有千言萬語,他也只是掙扎著嘴巴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閻秋司仰著頭,純黑的眼眸一動不動望著林傾白,茫然無神的目光像是能割破林傾白的脈絡,刺穿他的心臟。
他聲音低啞的問道“師父,是這樣嗎”
林傾白顫抖的閉上了眼睛,眼淚落在地上。
他不停的搖頭,不停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