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出去吧。”
話畢,藍衣老人衣袖一揮,那仙霧彌漫的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大洞深不見底,入眼皆是一片黑寂,只能聽見洞內水流急促而下的聲音,卻久久聽不到水流落地的回聲,猶如通往無間地獄那般可怖。
林傾白覺得這里眼熟,他走到瀑布邊緣,望了一會,眉眼沉淡的抬起眼睛,聲音如結了冰的刀,說了四個字“掘地瀑布。”
“不錯,就算是掘地瀑布。”
“”
“掘地瀑布既然能從仙界通往凡間,自然也能從神界通往仙界,想要回去,就自己跳下去吧。”
藍衣老人說話簡短,也不多解釋,說完就垂下眼睛,抿了兩口茶。
黃衣老人走上前來,還是不死心的勸著林傾白“這掘地瀑布的事情你定是知道,跳下去就是永生永世在黑暗中墮落,只有千分之一的機緣能從這里出去,回到仙界,如何選擇你心中應當清楚”
是啊,如何選擇林傾白心中清楚。
他從這里跳了下去,不過是千分之一能回到仙界,即便是回去了,閻秋司還在不在
若是他殉在那個陣法之中
那會比凡間之時安兒死在他身前還要痛上千倍萬倍。
林傾白不敢想象這個假設,這個念頭一旦冒頭就將他刺的千瘡百孔,脈絡寸斷。
還不如進入神門,將一切都忘了來的自在
可是他舍不得。
林傾白閉上眼睛,兩步上前,從掘地瀑布上一躍而下,一身的白紗衣在空中如煙般飛灑,伴隨著水流的撞擊聲,翩然飛舞。
旁邊的三人沒有想到林傾白如此干脆就跳了,綠衣老人臉色一慌,沖上前兩步,想要拽住林傾白的手臂,卻只是觸摸到林傾白輕薄如紗的衣擺。
再無一人。
他氣急敗壞,轉過身對著藍衣老人發脾氣“我們等了千萬年等了千萬年才等來了這一人,他踏進門就算業績了你給他說什么掘地瀑布”
“”
“你也是,和他啰嗦什么直接打暈帶進去不就結了”
“這我也沒想到他真的跳”
“你們倆賠我的業績”
林傾白猛的睜開眼睛,粗喘著氣,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
還是那個熟悉的寢殿。
黑色的天花板,紅色的簾帳,就像是大婚之時在床榻上的喜色
這是閻秋司的寢殿。
林傾白喉結滾動,緩緩的轉過頭望了過去。
應是晌午,魔族難得出了太陽,陽光透過窗邊照了進來,在地上落下了折影,飛塵在空中浮沉。
林傾白在閻秋司的寢殿中住了多日,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向昏暗的寢殿終有了陽光。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往林傾白每一次生病醒來,都會在床邊看見了閻秋司守在他的床邊。
無論是在凡間,還是在仙界。
這一次在寢殿中守著他的人卻不是閻秋司,而是何昉棱和牧妍。
兩個人正坐在案幾前的陽光下,在玩竹牌,玩的專心致志,就連林傾白醒了都沒有發現。
何昉棱不知道出了什么牌,應是贏了,沖著牧妍挑了挑眉毛,牧妍將手中的牌一把扔到了案幾上,氣的雙手撐著下巴,鼓著嘴。
光影下,少女生氣的眉眼都生動了許多。
林傾白腦中混沌,望著兩個人緩了好久,才出了聲“閻秋司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