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竟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造訪了玉英殿。
封燃晝看著那人,微微瞇起眼。
謝挽幽回到臨霜苑后,先是抱著崽崽吸了一會兒,緩解了一下貓癮,這才神清氣爽地坐到了書案前,取出本子和筆,開始記賬。
“賣三瓶一品完美丹藥,收入九千下品靈石,扣取一百下品靈石的傭金”
“買兩斤靈獸肉和調味料若干,花費十個下品靈石。”
“買一盒狐貍桂花糕,花費三個下品靈石。”
謝挽幽一條條回憶今天的入賬和出賬,時不時提筆寫下幾行字。
謝小白跳上桌子,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一骨碌躺在了她的左手邊,柔軟的白色絨毛映著搖曳的燭光,整只崽崽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橘紅色。
謝挽幽不由用手指捋了捋它身上軟乎乎的毛毛。
記得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小白還是一副灰撲撲的模樣,毛毛也纏結在一起,當時她梳了許久才把打結的地方梳開。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小東西補充了靈氣和營養后,一身皮毛已經變得蓬松而有光澤,身上也長了一點肉,比起之前瘦骨嶙峋的樣子,變化不是一般的大。
謝挽幽捏著小白的爪爪,心里很是欣慰。
怪不得說環境對孩子的影響很大,自從來碧霄丹宗后,小白每天被碧霄丹宗的師兄師姐們圍著夸夸,整只崽崽漸漸變得越發開朗,不再像之前那樣膽怯。
她就不信,有正向的引導,還有良好的生活環境,這樣崽崽還會長歪,變成未來的那個滅世反派。
發現娘親在看自己,謝小白立刻翻身攤開四肢,露出軟乎乎的小肚皮“娘親摸摸”
崽崽的本體怕不是撒嬌怪吧
謝挽幽忍不住一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又往上,撓了撓它的小下巴。
小白頓時瞇著眼仰起頭,喉嚨里發出舒服的呼嚕聲,爪爪也開了花,對著空氣一踩一踩。
謝挽幽輕聲問道“怎么不去睡覺”
謝小白半睜開眼,雙爪抱著謝挽幽的手腕蹭了蹭,含糊地說“小白要陪娘親,跟娘親一起睡覺。”
謝挽幽點了點它粉色的小鼻子“可是娘親還要再寫一會兒字,小白能堅持住嗎”
謝小白馬上點頭,努力睜大灰藍色的眼睛,以展示自己的清醒“能的小白一點也不困”
聞言,謝挽幽微微彎起唇角。
眼看就要入秋了,這小東西犯困的時間越來越多,每天晚上一到點就困得不行,它說現在不困,謝挽幽是不信的。
果然,沒一會兒,小白就漸漸瞇起眼睛,困意朦朧地開始打瞌睡了。
但它還記得要陪娘親,腦袋一點一點的,堅持著不肯睡去。
謝挽幽看得莞爾,伸手托住它的小腦袋。
腦袋有了個支撐點,謝小白含糊地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咕”,枕著謝挽幽的手心,就這么墜入了夢鄉。
謝挽幽慢慢把手擱在桌上,放任小白枕著她的手心睡覺,右手則繼續記賬。
月上柳梢時,謝挽幽合上了本子,書案上的燭光抖動了一下。
小白早已經滾到了謝挽幽的手心里,蜷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謝挽幽湊近瞧它,伸手捻起一根白色胡須,捏在手里搓了搓。
睡得香甜的小笨蛋毫無反應。
小白還不知道她明天晚上要去重塑經脈的事。
因為冰靈根的存在,重塑經脈的風險增大,謝挽幽也沒有把握一定會成功,說不怕當然是假的。
可看著小白信任而滿足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氣。
謝挽幽想,她不能把小白獨自留在這個世界。
它還這么小,怎能接受得了死別。
無論如何,她都要挺過去。
謝挽幽親了親小白的額頭,把它抱回了床上。
第二天,謝挽幽照常上課。
晚上的重塑經脈之事固然兇險,但謝挽幽并不想被這件事影響,從而耽擱了正事,給傷員們換了藥后,準時帶著小白去了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