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晝微微瞇起眼,從屋檐上輕巧地躍了下來,落地時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黑夜中,他悄無聲息地潛行,朝著謝挽幽離開的方向而去。
封燃晝猜到沒錯,謝挽幽到了后山,見到師尊后,第一時間就問起了封燃晝的事“師尊,您今晚給玉英殿的那個合歡宗弟子解禁了嗎”
宗主微微頷首“是為師所為。”
竟然真的是師尊親自放他出來的謝挽幽暗想,那她今晚豈不是真的誤會了那狐貍精
這時,宗主溫聲問道“挽幽,可還記得為師之前同你說的話”
謝挽幽收回思緒,點點頭“記得,師尊說過,服下洗經伐髓丹后,要盡力保持靈臺清明,不能強行運氣。”
“不錯。”宗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切勿多想。”
寒潭靠近崖壁的地方,有一處小平臺,謝挽幽腳尖輕點水面,在那里坐下,盤起雙腿,擺出打坐的標準姿勢,背后便是飛流而下的瀑布,頃刻間就將她渾身都打得濕透。
謝挽幽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打開瓶塞,倒出里面的洗經伐髓丹,只微微猶豫一秒,便下定決定,將它送入口中。
洗經伐髓丹幾乎是入口即化,謝挽幽還沒嘗出是什么味,就感到一股猛烈的痛意從四肢百骸襲來。
只在須臾之間,謝挽幽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
若不是冰冷刺骨的瀑布澆在她的身上,讓她及時找回了些許神智,她或許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疼得昏死過去。
渾身的經脈都被一寸寸撕裂,而后再重塑一新,這種疼痛來一次就已經十分恐怖了,但洗經伐髓丹的藥效,就是讓經脈一次次撕裂重塑,一次次擴寬擴大,直到它足夠堅韌才會停下。
這就意味著,謝挽幽要忍受好幾輪這種煉獄般的疼痛。
謝挽幽總算知道為什么師尊讓她做的,唯有保持靈臺清明和不要強行運氣這兩件事了。
因為在這種劇烈的疼痛下,她根本做不了別的事,也完全顧及不到外界發生了什么。
她感到自己像是被萬蟻噬咬,又像是被撕開了一遍又一遍,渾身都在喧囂著疼痛,每個毛孔都飽漲到要炸開。
謝挽幽唯有反復告訴自己,她還要回去接小白,她不能就此倒下,才能堪堪支撐下去。
漸漸的,一輪又一輪如潮水般襲來的劇烈刺痛漸漸散去,謝挽幽根本沒有松口氣的時間,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即刻接踵而來是狂暴的冰靈力瘋狂涌入了新生的經脈。
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鋒利如刀,一下子就把新生的經脈再度割裂,這還不夠,它來勢洶洶,只在幾息之間,便開始沿著遍布全身的經脈迅速游走。
這下,謝挽幽的皮膚不再滲出雜質,而是開始滲血。
在瀑布的沖刷下,她身下的寒潭轉眼間染上了血色。
謝挽幽咬牙,心中暗道倒霉。
她那幺蛾子冰靈根又開始給她搞事了。
她想運氣把這股發瘋的冰靈氣截停,想起師尊的囑咐,才強行忍了下來。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了,全部的心神都在固守靈臺清明上。
在發現謝挽幽靈力暴亂后,宗主和眾長老第一時間飛身到了她的身邊,一同結印,壓制住了謝挽幽體內暴亂的靈氣。
宗主一手按在謝挽幽的眉心,觀察她體內靈氣的走向,沉聲道“封關元穴。”
一位長老依言封穴。
那靈力游走的方向受阻,又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宗主道“封中極穴、左章門穴、左期門穴。”
另一個長老迅速封了這三個穴位。
一層冰霜悄然從謝挽幽身下蔓延開來,不多時便凍結了一小片的潭水,但它卻沒停下,冰面緩慢地向更遠處延伸,儼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個長老見此臉色一沉“好強的靈根,光壓制住恐怕不行,要么將靈力生生耗盡,要么就找到完全克制這靈根的火,方能徹底將暴亂的靈氣安撫下來。”
另一位長老皺眉道“我們的火都不行,挽幽修為尚淺,經脈也剛剛重塑,恐怕會傷到她。”
其他長老紛紛皺眉,看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