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自由嗎”謝挽幽放低聲音“只要你投向我們的陣營,為我們更多線索,即刻就能將功抵過,等我們日后擊潰仙盟,就能還你一個自由之身。”
見斯梧不吭聲,謝挽幽繼續循循善誘道“你做了仙盟的棋子,最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心里對仙盟難道沒有一點恨”
斯梧沉默許久,才木然道“恨恨又如何,我們有反抗的余地嗎”
謝挽幽見他有松口的趨勢,趕緊說道“所以說,現在不正是你報仇的好時機”
斯梧不知為何,忽然捂住嘴,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卻是搖了搖頭,微嘲道“沒用的,你斗不過他們的”
“怎么斗不過都沒有斗過,不試試怎”謝挽幽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水牢里的斯梧,唇邊溢出了黑血。
不僅是唇角,很快,他的鼻子也開始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不祥的污濁。
謝挽幽愣住了“你怎么了”
血從斯梧的口鼻處不斷溢了出來,斯梧卻像是早有預料般,沒有半點吃驚,甚至牽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對付的,是個多么可怕的龐然大物。”
說出這句話后,他的眼角也開始淌血,凄厲得猶如泣淚,他卻還不停下,仰頭大笑“仙盟仙盟算什么我是仙盟的棋子,仙盟卻是他們的棋子”
謝挽幽感覺大事不妙,撲上前厲聲道“你先別說話”
“言咒一旦發作,再無轉圜余地,”斯梧的面孔上出現了無數血點,整個人都開始鼓脹起來,他喃喃道“他們說,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謝挽幽心下一沉。
言咒是一種詛咒,若是說出言咒不允許說的話,那人必死無疑。
斯梧又開始用力咳嗽起來,這次,他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大塊大塊的腐爛內臟,皮膚也開始一瓣瓣脫落,猶如枯老的樹皮這些事僅僅發生幾息之間,不多時,站在謝挽幽對面的,就變成了一個活像是被剝了皮的人形血塊。
那人形血塊蠕動著,還在痛苦地掙扎,漸漸地,它像是一只被充氣的氣球,由里到外地鼓了起來。
這一幕的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強,一股嘔吐的欲望幾乎瞬間從胃部翻涌而出,謝挽幽卻生生壓下了這股惡心感,咬牙問道“他們要在碧霄丹宗偷走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可以被稱作“嘴部”的血塊蠕動了一下,發出了微不可查的聲音“十五藏、書閣”
下一秒,那人形血塊“嘭”地一聲炸開了,尸塊混合著血液四濺,浸沒在池中的蛇尾也倏然炸開,沾血帶肉的蛇鱗混合著尸塊,被那層透明的墻擋住,活生生地粘附在了上面。
謝挽幽僵硬著轉過身,剛往外走了幾步,就再也堅持不住,猛然沖到墻角,按著喉嚨連連干嘔。
等那股反胃感終于控制住,她才直起腰,茫然地看著監牢一角。
始作俑者竟然不是仙盟嗎
斯梧口中的“他們”又是誰
謝挽幽覺得,自己像是被拽進了一個巨大都漩渦里,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漩渦的底部,以為一切都能慢慢解決,卻沒想到,漩渦底部還有更深的沼澤,而她只是剛踩進去,就已經一腳爛泥。
謝挽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應付聞訊而來的丹盟守衛的了。
她從地牢里出來,站在陽光下,想拿通訊符聯系師尊,可她一連拿了好幾次,都沒能順利把通訊符拿出來。
謝挽幽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手一直在顫抖。
突然直面那樣的血腥場景,謝挽幽短時間內實在無法調節過來。
她只好服下幾顆靜心丹,一鼓作氣,拿了通訊符,將這件事告知了師尊。
明日就是十月十五,沒有時間了。
藏書閣里的東西一定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