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想錯了,碧霄丹宗只是在修真界發現了什么異常,才會給他傳信。
拆開,還是丟掉
容渡閉上眼,強壓住心里生出那些惡念,再睜開眼時,他將信遞給了那個玄滄弟子,冷淡道“你幫我看。”
“啊”那個玄滄弟子有些納悶,但還是老實地向他手里的信伸出手。
可當他即將觸碰到那封信時,他渡玄師叔忽然反悔了,快速縮回了手。
玄滄弟子“”
容渡的呼吸稍稍變得有些急促,額角也浮現出一絲青筋,強撐著丟下一句“你先將那位碧霄弟子請上山,我需要一點時間回信”,便匆匆帶著信件進了大殿。
“砰”的一聲,大殿的門在不明所以的玄滄弟子面前猛然合上了。
納悶的同時,那弟子又有些擔憂。
師叔方才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不會是風疹發作了吧
他有些心虛。
因為他來之前,其實偷偷摸過謝挽幽養的那只小靈獸。
沒辦法,真的太可愛了,還跟他撒嬌像他這種沒近距離接觸過靈獸幼崽的劍修根本忍不住啊。
可他明明都用去塵訣把身上全清理了一遍,怎么還會惹得師叔發病
以前渡玄師伯犯病,都是玄明師伯治的,他心里實在有點擔憂,干脆先去了一趟玄明師伯所在的明心峰,打算去請玄明師伯過來看看。
剛落到明心峰,他恰好遇到了玄明師伯的二徒弟,向君澤。
他見周圍沒有其他人,急忙迎上去“向師弟,玄明師伯在嗎”
向君澤正在曬一些藥材,見他如此心急,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怎么了江師兄,是渡玄師叔又犯了風疹之癥嗎”
江初凱“不知道,但好像挺嚴重,玄明師伯他”
“師尊他出去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向君澤擦了擦手,快步從藥架后走出,語速很快“不然我先過去看看吧,我以前和師尊一起治過渡玄師叔的風疹,身上還有藥。”
江初凱立即點頭“那你先去,我這就去找玄明師伯”
向君澤應了一聲,江初凱當即回身,御劍就要離開。
就在此時,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左肩“對了,江師兄,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江初凱疑惑地回頭,看到向師弟對他露齒一笑。
容渡跌跌撞撞地進了門,抓著那封信,幾乎是踉蹌著在跪坐在蒲團上。
他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強逼自己打坐,試圖運起玄滄心法抵御那股從內心深處散發的惡意。
可如同之前的許多次那樣,接踵而至的幻象攥住了他的心神,拉著他不斷墜落。
他看到自己趴在深不見底的深淵邊緣上,手里死死拽著一截蒼白的手腕,混雜著腐臭味的腥風拂過他的臉畔,他聽到深淵下傳來魔獸蠢蠢欲動的低吼聲。
他知道,若就此放任那個人墜落深淵,底下數不清的魔獸絕對會瞬間將那個人分而食之。
他絕不能放手絕不能
可無論他多么用力地挽留,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既定的結局,再次在眼前發生。
手的主人在一點點滑落,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攥住那個人。
身下的石頭開始不斷地晃動,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帶著他們二人一起墜落。
那個人便笑著說“松開吧。”
他不松。
那人就伸出另一只血跡斑斑的手,一根根地掰開他的手腕。
那畫面似曾相識。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也曾緊攥著謝挽幽的手,要將她拉回宗內。
謝挽幽也是這樣一根根掰他的手指,決絕而堅定地跟著魏滿洲離開了。
為什么沒有拉住她
明明可以拉住的。
一滴汗水從容渡蒼白的面容滑落,他的神色幾乎有些茫然。
為什么他明知那魏滿洲不懷好意,卻還是一意孤行地跟謝挽幽斷了師徒關系
為什么過了這么久,他才想起去找謝挽幽
是他,親手推謝挽幽走上了絕路。
容渡的唇瓣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他垂落的睫毛顫了顫,只覺喉間一甜,一股血腥氣不斷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