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寂靜中無知無覺地沉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間,一陣模糊的絮絮人聲忽然在謝挽幽的耳畔響起,使得她終于從一片虛無的死寂中拉回了一絲神智。
“一族反叛,打下永世不得回”
那道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隔著一層什么,聽著十分不真切,謝挽幽努力地試圖去分辨,可她越是試圖突破那層屏障,一股針扎般的細密疼痛便越是清晰。
正當謝挽幽掙扎得越發厲害的時候,她眼前忽然亮起了一團無比刺目的白光,謝挽幽下意識瞇起眼,才看清了那團白光究竟是什么東西。
竟是一只宛如由霜雪鑄就的雪色鳳凰。
那對冰晶羽翼延展開來,幾乎遮天蔽日,它毅然決然地沖向天際,半透明的極美尾翎穿過愈發狂暴的風雪,它所過之處,皆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就在這一片毫無雜質的純白當中,雪鳳扶搖直上,宛若一顆新生的璀璨星辰。
它撞上了朝它壓下的巨掌,只在須臾之間,它身上那道奪目的光芒便轟然爆發,白光裹挾著湮滅一切的恐怖力量,迅速吞沒了整片天地。
謝挽幽也被這道肉眼可見的恐怖白光吞噬,就在謝挽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她的指尖忽然一痛,同時,一股巨力猛然將她拽了下去。
一直輕飄飄的身體瞬間變得無比沉重,謝挽幽睜開眼的前一刻,耳邊最后響起的,是泣血般的鳳鳴聲。
“醒了”
謝挽幽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入目的便是數張熟悉的面容。
坐在最前面的是擰著眉的懸游道人,渡玄劍尊立在懸游道人身后,神色冷峻,懷中抱著本命劍。
更要緊的是,封燃晝也在,而且站得比渡玄劍尊還靠前。
她暫且沒弄懂發生了什么,但剛看到這個陣容,她心里便猛地咯噔一聲。
情況好像不怎么妙。
謝挽幽腦袋遲鈍地轉動了片刻,正想詢問發生了什么事,她怎么會躺在床上,視線里忽然多出了一個放大的貓貓頭。
謝灼星踩著她的枕頭,低下頭,用溫熱的小鼻子碰碰她的側臉,眼眶還有點紅,小心翼翼地問“娘親,你還記得小白嗎”
謝挽幽愣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腦袋,笑著安撫道“當然記得,娘親怎么會不記得小白。”
謝灼星被她一摸腦袋,眼眶里努力忍住的淚珠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謝挽幽慌忙伸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謝灼星將臉埋在了謝挽幽的脖頸里,整只都縮成了一小團,顯然是嚇壞了。
謝挽幽偏頭親了親它的耳尖,輕拍著它的后背“沒事了,不怕”
等它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她才看向懸游道人,十分茫然地問道“師尊,我這是怎么了”
“你不記得了”懸游道人收回銀針,一張俊美張揚的臉上,神色是少見的沉肅“你方才一心要去與君山,對外界失去了所有反應,癥狀與中了攝魂之術近似,可治療攝魂之術的方法卻對你無用。”
謝挽幽微愣,試圖從腦海中翻找出相關記憶,可惜一無所獲“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真是怪事,竟然連我都瞧不出你的病因”懸游道人皺眉問道“挽幽啊,你還記得你究竟為何一定要去與君山嗎,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謝挽幽不太確定“我隱隱約約聽到,好像有人一直在喊我過去,然后,我就沒意識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神色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容渡頓了頓,緩緩開口“拂霜劍近日以來異動頻繁,今夜與君山上的動蕩,便是拂霜劍再次異動所致,該不會,是跟拂霜”
“怎么可能”懸游道人頓時反駁道“她從前有過本命劍,那時她進入劍閣,那什么拂霜劍怎么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