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間突如其來的一場小雪,壓落了新開的花朵。
夜深了,燃燒的紅燭已過半,一陣寒風從窗口吹了進來,燭火開始不斷搖曳,最后倏然熄滅。
被謝挽幽攬在懷里的拂霜劍忽然開始不斷震動閃爍,謝挽幽頓時驚醒了過來,她閉著眼拍了拍劍柄“別吵,自己人。”
拂霜劍還在震,甚至越震越厲害,儼然一副嫉惡如仇,絕不姑息的模樣。
謝挽幽終于無可奈何地睜開眼,便看到床邊悄無聲息地多了一道黑影,眼睛還冒著野獸般的綠光。
謝挽幽已經很習慣了,熟練地把不斷震動的拂霜劍壓在身下,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對方。
還好,人形的模樣沒有改變,銀發整整齊齊,沒禿。
就是不知道本體的毛長回來了沒有。
黑影似乎察覺到她的所思所想,語氣變得不太妙“你在看哪里”
謝挽幽連忙“噓”了一聲,傳音給他“小白還在睡覺。”
封燃晝不說話了,謝挽幽忍著笑伸手拉他,態度很端正地道歉“真的生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燃晝被她晃了幾下手,終于動了動,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沒有生你的氣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神色沉沉,臉上多了幾分陰郁。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謝挽幽其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偏要逗逗他“是覺得天意弄人,竟然讓咱們拿了最刺激的宿敵劇本”
“不要嬉皮笑臉。”封燃晝瞥她一眼,半是無奈“這是在說正經事。”
謝挽幽就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道“拿到了就拿到了,沒辦法啊,誰叫拂霜劍選了我。”
她說著,不放心地觀察他,口中關心道“那一劍沒傷到你吧,要不你變回本體給我看看”
封燃晝瞇起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陰沉道“你其實只是想看我有沒有禿吧”
被戳破真實意圖,謝挽幽訕訕地摸了摸鼻尖。
聽封燃晝這意思,應該是不想給她看,但謝挽幽是什么人,一旦生出好奇心,她是無論如何都要磨得封燃晝同意的。
謝挽幽干脆拉著他的袖子不放,開始耍賴皮“給我看看嘛,就看一眼我發誓,不管我看到什么,我都絕對不會笑你的不然就讓祖師爺扣我功德”
她說著,眼巴巴盯著封燃晝看,試圖用最無害的眼神動搖封燃晝的決心。
封燃晝低頭看了一眼,沉默了“”
他忽然覺得,謝挽幽跟謝灼星是真的很像。
磨起人來都一個樣。
封燃晝盯了她半晌,最后還是妥協了,變回了白虎本體,不太高興地蹲在了謝挽幽床前。
謝挽幽瞬間喜笑顏開,抱著它毛絨絨的大虎頭左右看看,仔細觀察片刻,然后欣慰地點頭“沒事,只是左邊的毛被削短了一些,等長回來就好了,無損你的美貌。”
封燃晝是個長毛白虎,脖頸間有一圈又厚又長的鬃毛,謝挽幽削掉的那些毛,就是他左邊的鬃毛。
沒有削光,還留了一些長度,就是站遠點看,左右兩邊有些不對稱
謝挽幽心虛地摸了摸他脖頸上的鬃毛,沒敢把這件事說出來。
封燃晝被謝挽幽安慰了一番,語氣里依舊有幾分懷疑,緩緩開口“要多久才能長出來”
謝挽幽目光游移“呃,這個大概幾個月吧不過你體質畢竟特殊,說不定明天就能長出來呢,不好說。”
封燃晝幽幽問“長不出來怎么辦”
謝挽幽一咬牙,信誓旦旦地指天發誓“長不出來,我就為你研制生發水,一
定讓你重新長毛”
封燃晝“你學的那些醫術就是讓你用來干這些的嗎”
謝挽幽試探道“那不然,我幫你把另一邊的毛也削了搞個新造型”
封燃晝沉默了一會兒“要不,你還是去研制生發水吧。”
對謝挽幽的修剪技術,他實在沒有什么信心。
萬一削了右邊的,照樣跟左邊不對稱,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