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看見那張照片的瞬間,安室透就意識到了那是羽柴尋。
盡管照片上的少年和羽柴尋其實并不算特別相像,頭發的顏色完全不同,眼神也和安室透記憶中的羽柴尋很不一樣,無波無瀾得會讓人錯覺照片上的是個人偶,但安室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見安室透微有變化的表情,諸伏景光意識到對方已經認出了照片上的是誰,這讓他稍微有些意外。
畢竟當時如果不是老院長叫出了少年的名字,諸伏景光一時半會兒也聯想不到羽柴尋的身上,因為黑發少年和羽柴尋雖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差異也顯而易見。
但安室透連片刻的懷疑都沒有過。
他遠比諸伏景光想象的,或者說,甚至遠比他自己想象得還要熟悉羽柴尋。
哪怕降谷零一直在心里否認這一點。
“這張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過了好半天,安室透才開口問道。
“孤兒院。”
安室透一愣,然后皺起了眉。
羽柴尋出身孤兒院,這其實并不是很難想到的事,組織里的很多成員都是這樣,一般來說,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的人也很難接觸到代表社會黑暗面的組織,就如同白天和黑夜不會同時出現一樣,對于他們來說,組織是一條他們可能一生中都不會接觸到一次的平行線。
而與之相對的,組織發展的下線大部分都曾經是社會的邊緣人物。
只是羽柴尋給人的感覺經常會讓人忽略這一點。
而且,“你剛才說,你是去調查衍生藥的死亡名單的”
諸伏景光查的是死亡名單,那為什么會查到羽柴尋曾經待過的孤兒院上
還有羽柴尋現在的白發
“就是你想的那樣。”
諸伏景光頓了頓說“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查到這個少年的領養人,但不出意外的話,他確實曾經是組織衍生藥的服用者。”
“在組織的名單上,那個少年并沒有名字,僅以54號作為代號,并且標記了死亡,但你應該清楚,這份記錄來自佐井的實驗室,如果組織有意想要隱藏什么,是完全可以在記錄上作假的。”
尤其是當目標涉及機密的時候。
而一個服了藥卻沒有死,并且還表現出特殊天賦的少年,自然也值得組織為其做這樣的掩飾。
得到諸伏景光的回答后,安室透就一直沒有說話。
這個故事其實并不復雜,哪怕諸伏景光沒有敘述更多的細節,安室透大概也能想得到,這里面也沒有太多曲折的發展,安室透已經在組織里見過太多悲劇了,只不過這一次,故事的主角是羽柴尋。
偏偏是羽柴尋。
“我知道了。”
諸伏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安室透頓了頓,說道“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產生感情,特工課程的第一課,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諸伏景光當然沒有忘記這一點,但是
安室透語氣平靜“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你對他產生同情了,不是嗎”
諸伏景光微微一頓。
就算是做臥底,諸伏景光性格里也仍然殘留著相對感性的那一部分,這并沒什么不好,因為如果他真的完全拋卻自己一直所堅持的那些東西,只為了在組織里走得更高更遠,那他又和組織的其他成員有什么區別
之前也并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臥底需要的是隱藏自己,但當他完全拋卻了自己過往的身份以及信念,他也就不是臥底了,而只是組織黑暗面的一員。
但問題就在于,諸伏景光可以同情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去同情一
位組織成員。
臥底在很多時候是需要保持冷漠的,面對組織成員尤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