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毒沼,上有厲法,中有烈火。”
“你要渡水而去,抗住刀劈刺扎,穿過熔鐵烈火,去找我們那祖宗回來”
宮霧聽得絕望。
這死死活活的全程得有多疼啊。
她是不是上輩子欠這窩狐貍的,這輩子被迫來報恩了
“你們既然能迷暈捆來這些人,為什么不把他仇人給殺了,一了百了”
小狐貍剛止住哭,又放了悲聲“那家伙自己死了”
“我們原以為那家伙死了這些符法就都解除了,可是根本沒有”
宮霧被哭得頭痛,捂住口鼻在浮尸里找來找去,前后挑了幾樣法器。
有純金煉的菩提串,鑲寶石的法杵,九龍繞柄的利劍。
每一樣都價值昂貴,一看便用料不菲。
她挑了一柄自己能單手拿動的骨柄長刀,很是吃力地往前走。
毒水太深,每走一步都有臟污順著波浪濺到她的臉上。
兩狐貍一開始還順著藤蔓跟著她往前跑,漸漸到了末路,仍不肯離開。
老狐貍見她肯配合,虛空一吹氣,那油燈上的光芒便如螢火蟲般飛了起來,跟著小姑娘一起往前飄去。
宮霧以長刀當作拐杖,扶著不斷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許久,察覺到地勢在不斷變高。
毒池先是落到胸膛附近,然后落到腰際。
她剛緩了一口氣,便有機關觸發轟響,刀墻自左右兩側一并合攏過來
還未看清墻面,她直覺全身一涼,連痛都還沒有感覺到,意識便已經消散了。
果然是逃不過這一劫。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意識慢慢回籠。
四肢肺腑均是被緊緊咬合的刀墻扎了個透穿,這次等愈合的時間格外漫長。
宮霧痛得直冒汗,偏偏又沒法逃離這樣的痛苦,逼自己去想月火谷的其他事情。
她不在,師父師兄絕對會急到不行。
哪怕走之前能留個字條呢
被綁走的時候,兩只狐貍有沒有把墻洞補上如果留有痕跡,師父他們也許能找過來
可一看都是慣犯了,估計懸啊。
能想的都想遍了,連典膳房最近幾日的菜式都統統想過了,她仍然還有六七根骨頭斷得粉碎,處在遲緩修復狀態。
宮霧疼得衣服都被汗浸透一遍,心里痛罵這狗屁祖宗一萬遍,能想到的壞字眼全都想完之后,在蜂鳴聲里情緒枯竭地默默數數。
數到大約兩萬八千多秒的時候,她才終于能睜開被修好的眼睛,摸索著吃力站起來。
但心里完全高興不起來。
現在是好不容易終于療愈完好了,等會還不知道要被劈開多少次,能不能再活過來都是問題。
宮霧苦嘆一聲,睜眼環顧著環境,汲著毒水又向前一步。
果然刀墻又被觸發,左右如大嘴合攏般猛然襲來
宮霧猛然閉上眼睛,怕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可被卡得嚴嚴實實,居然沒死。
她沒死
小姑娘也是死習慣了,驟然發現自己還活著,還以為是哪里出錯了。
她被擠在極狹窄的空隙里,打量完整閉合的兩面刀墻。
那些刀劍都緊緊抵著她的胳膊脖頸,可沒有一處地方有破皮。
宮霧低嘶一聲,憑吸氣讓小腹錯開被抵著的刀刃,撕開那一處被卡著的衣服。
尖利刀刃無法穿透她的柔軟肚腹,一經錯開,登時彈射而出,死死刺進另一扇墻的凹孔里。
宮霧臨時被卡得無法動彈,就著這扭曲的姿勢動了一下手。
她刻意把指腹壓在鋒利刀刃上,用力劃了一下。
指腹感覺很鈍,皮肉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