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火谷師門上下環視一圈,姬揚上前一步。
“我來。”
“師兄,你千萬保重。”宮霧伸手抓住他的袖角,當著秦簇華的面道“如果哪里不對勁,你趕緊跑”
秦簇華同樣想到了金煙渦的那場慘事,垂眸道“我與老宗主還見過幾面,那件事是在駭人聽聞。”
“不過今日種種均是我親自監督過的排列,還請各位放心。”
確認無誤后,姬揚換上一身紅服,漫步走上大廷陣法的最中心。
他換好衣服從帳中走出來的時候,不僅是師門上下驚嘆出聲,連先前一直在專心研究陣法的旁門道眾也嘩然一片。
這衣服,這裝束,在他身上也太好看了
姬揚今年才二十一歲,正處在青年時期華光乍露的階段。
他長發被松藍寶簪束成馬尾,一身紅袍金繡琳瑯,袖擺飄逸云履修長。
妙就妙在這奪目的大紅。
似狀元郎,如新郎官,分明是人世間最俗的色彩。
可落在青年身上,便格外冷熱合宜,不浮不艷。
姬揚自長發到眉眼,無一不是黑漆漆的沉色。
他氣質冷冽,且因著修為的緣故,周身疏離之意讓旁人都不敢近前,一看便知道是無情道修。
這樣冰涼無情的人,遇上這樣喧囂的朱紅,更顯出幾分出世之采。
嚴方疾想到什么,胳膊抵著涂栩心附耳說了句什么,恰巧被旁邊的宮霧聽見。
“這恐怕是你唯一一次,能見著溯舟穿上喜服。”
“也是。”涂栩心流露出幾分悵然“像是送兒子出去娶親似的,搞得我還有點傷感。”
宮霧聽出遺憾的意思,轉眼看向場中凝神入定的姬揚。
極清冷的人,穿上最華麗的綾羅紅袍,俊美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短暫停了幾秒呼吸,抑制住異樣的情緒。
“溯舟這張臉,得虧不是合歡修。”杜韌在旁邊跟她咬耳朵“他要是個妖孽,得禍害多少男男女女啊。”
宮霧忍笑道“你當心被花師尊敲腦袋。”
杜韌登時心虛,一扭頭發現花聽宵還在拿筆狂記陣列布置,又放松下來。
紀開跟漂亮女修聊到一半,臨時被冷落了怏怏回來,在旁邊有點不滿。
“衣服這么招搖,我上我也行啊”
杜韌伸指頭戳他“你聽聽你在說什么”
絲竹一起,莊嚴肅穆的氣氛倏然而升。
有舞修婆娑起勢,有樂修伴唱琵琶。
絲絲縷縷的靈氣如蛛絲牽網般串連起八珍八器,與陣法中心的姬揚合而共通。
方才還有閑心八卦的幾個師尊登時收了神,聚在一起討論這陣法里的玄妙,以及聽誦唱經文里的要點。
宮霧無意接觸陣修密法,同杜韌繼續咬耳朵。
“這世上還有合歡修”她說出那個字時,隱隱有些臉紅“師姐你知道好多哎。”
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本該對某些隱秘之事一竅不通,只當男的女的睡在一個被窩里就會懷孕生產。
但做醫修的,哪有略過這些事的道理
別說婦產助孕的醫理,便是治療毒癥疑病,也有不少穴位要通曉周身器官的運作要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