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詩丟下的段馳神色懊悔。
韶露哪里看得慣洛詩一個外人這么糟踐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不悅道
“算了吧阿馳,這種公主病晾晾她就知道厲害了,她當她還是洛大小姐嗎現在是她求著你投資她的畫廊”
段馳本就懊惱自己不該聽韶露的話耽誤了時間,這時候韶露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轉過頭,脾氣軟的小少爺難得對她露出怒容
“我們倆的事兒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愿意給她花錢,我樂意”
韶露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
傍晚六點,浮在一片橘子海上的游輪亮起燈火。
跨進宴會廳,一股暖氣便包圍了洛詩。
咸澀的海風被鮮切花的花香、女士香水,以及侍者手中三文魚冷盤的煙熏味所取代,另一端的樂池里飄來了月光奏鳴曲的琴音,點綴賓客們時高時低的交談聲。
一聲象牙球撞擊的動靜吸引了洛詩的注意力。
透過玻璃墻外綠植的間隙,她在隔壁的桌球廳隱約看到了華悅鄒總的身影。
這次她之所以冒著被人奚落的風險來這里,就是為了和華悅的人談一個項目。
走近了才發現,桌球廳這邊人還不少。
除了西裝革履的商務男士外,還有四五個身著小禮服的年輕女孩,都是京海市社交圈的熟面孔。
正當洛詩疑惑這些大小姐怎么會出現在沉悶的桌球廳時,跨進廳內,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頂燈的明暗交界線處。
鑲嵌藍寶石袖扣的襯衫袖口露出一截腕表,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正用巧粉細細打磨楓木球桿的皮頭。
聽到門口的動靜,隱沒在陰影中的那雙漆眸抬起,極具穿透性的視線釘在洛詩臉上。
洛詩呼吸凝滯幾秒。
難怪沒在宴會廳內見到他,原來是在這里和幾個老總打桌球。
見洛詩出現,桌球廳內響起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她怎么來了”
“聽說她被洛家掃地出門,連銀行卡都斷了,嘖嘖,好慘。”
“為什么啊到底也是親女兒啊。”
“洛衛東的新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他現在后繼有人,不聽他話的女兒留著當然就沒用咯。”
“而且,我聽到點風言風語,搞不好,是不是親生的都不一定呢”
各有心思的打量中,洛詩壓下那一瞬間想要逃跑的念頭,吸了口氣,緩緩綻開一個笑意。
“鄒總,好久不見。”
華悅集團的鄒副總側目打量了她一眼。
站在她他眼前的女孩烏發微卷,在剔透燈光下如質地華貴的綢緞,水晶燈折射出的柔光落在她光潔面龐,宛如博物館中珍藏的一流瓷器,有種令人目眩神暈的美。
“幾年不見,洛小姐又變漂亮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還是鄒總剛在佳士得拍賣的明代瓷瓶更漂亮。”
洛詩微笑著走近桌球臺,盡力忽視一旁那道緊緊跟隨她的視線。
“聽說鄒總最近對藝術品投資很有興趣,我有一間開在中環路的畫廊,離華悅不遠,鄒總想要了解我們畫廊的藏品,可以隨時聯系我。”
對方卻不接洛詩的名片,俯身一桿,紅色3號球落袋。
鄒副總直起身“看來今天運氣不錯,要是我這把一桿清臺,傅總再提兩個點怎么樣”
傅予深收回視線,并不言語。
圍觀人群彼此擠眉弄眼。
誰都看得出來,鄒副總這是在故意晾著洛詩。
四年前這位鄒副總對洛詩頗為癡迷,鮮花禮物送了一堆又一堆,洛詩一眼沒看,全都退了回去,末了還譏諷一句“抱歉,我找男朋友的標準至少得有一米八,這個您努力也沒用”。
這么多年過去,看來這位鄒副總還記著仇。
洛詩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這位鄒副總需要出了氣才能聽她談談這個項目,那么就讓他羞辱幾句好了,臉面和關乎畫廊存亡的項目相比,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