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洛詩以為對方只是承岑老太太的人情而來,聊了才知道,原來方瓊在國外留學時就看過洛詩的畫展,很喜歡她的風格。
“我記得是五年前吧,就是你在紐約的第一場特展,你知道嗎,那幅庭院原本應該掛在我曼哈頓住所的書房里的。”
方瓊抿了抿手上的香檳,沖洛詩眨了眨眼。
“結果一位非常年輕英俊的華裔企業家居然和我競價,我記得那場畫展上你其他的作品不過也才5萬刀左右,但那個男人竟然硬生生跟我競價到了50萬刀。”
方瓊說的這件事洛詩有印象。
她雖然師從一位頗有地位的藝術家,但她當時在紐約藝術界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第一場個人展就賣出50萬刀的高價,某種意義上也順勢提高了她的名氣。
她一直以為那幅畫是洛衛東偷偷拍下的,畢竟誰會出那么高的價錢買一個新人藝術家的畫
她那時性格清高,不愿意用家里的錢在自己的事業上作弊,還打電話給洛衛東發了好一通脾氣。
原來真的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嗎
見洛詩露出驚訝神色,方瓊笑道
“你都不知道買你畫的人是誰”
洛詩搖頭,藝術品畢竟是高價值商品,許多上流人士注意隱私,不會讓人知道買主的身份。
方瓊卻遺憾感慨“真可惜,我還以為那位英俊的男士能和你發展出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呢畢竟他雖然看上去難以接近,但望著你的畫時,深情得像在看自己的情人。”
她充滿不切實際浪漫幻想的發言讓洛詩不禁失笑。
那只不過是一幅尋常的風景畫。
唯一不尋常的意義,也只是對洛詩而言,一個陌生人怎么會對那幅畫露出深情的目光呢
下午茶時間過得很快。
方瓊和洛詩聊得投緣,不僅答應會在鄒副總面前提一提伊甸畫廊的名字,警告他不要借公事報私仇,還順便買走了畫廊里的一幅小型藏品。
這段時間令洛詩輾轉難眠的心病終于消除。
得知畫廊今日開了張的思琦美滋滋的從倉庫趕來
“我們畫廊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迪尤爾的這幅畫賣出去之后,我們畫廊今年的經費都不愁了吧”
“怎么可能。”
稍稍休息后的洛詩又坐直了些,頗為頭疼地看著畫廊的賬目。
之前負責財務的員工在今年夏天被洛詩發現挪用畫廊經費,開除他之后,洛詩為了安全和節省經費,至今都是她在親自管理資金。
但洛詩從來不是一個會精打細算的人,辦畫展處處都燒錢,她又事事都想盡可能做到完美,賬面自然捉襟見肘。
“你先去準備下周個展的事情吧,運輸費、保險費和媒體宣傳費,你跟阿航確定之后再告訴我。”
思琦哦了一聲,又忍不住說
“那要不要再調整一下媒體宣傳費和布展費的比例呀我看鄭覓老師對宣傳這塊好像不太滿意,說隔壁的one畫廊上個月辦的個展,全平臺的造勢挺大的。”
“你讓她自己比較一下跟對方作品的差距。”
洛詩挽了挽垂落下來的碎發,頭也不抬地道
“人家今年在藝博會上表現得很好,而她今年甚至都拿不出一幅像樣的作品參展,到底是宣傳費的問題還是藝術家本人作品的問題,她自己不清楚嗎”
鄭覓是伊甸畫廊一手培養出來的藝術家。
當年洛詩母親管理畫廊的時候,她還算得上一心投身藝術,是伊甸畫廊的中流砥柱,但當洛詩接手畫廊時,她已經和藝術圈的人打得火熱,心思不太在畫畫上了。
不過鄭覓到底還是伊甸畫廊身價最高的藝術家,因此下周的畫展,洛詩還是用了最大限度的經費來籌備。
直到她收到了方瓊發來的消息。
“什么鄭覓居然繞過畫廊私下跟買家聯系”
正在哼哧哼哧搬畫的阿航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炸了。
“不是,她自己跟買家交易,那我們這是在干啥給她打白工錢她自己賺,活都我們干,這人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