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卓君雯個力度一個大過一個的質問,宋熹都有答案,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述。
“我不是以罪人姿態打動了阿睢。”
宋熹先否決了她第一個猜測,“如果他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的想跟結婚,那跟我罪不罪人沒關系,他只是還喜歡著我。”
說完后,宋熹本以為面對她的大言不慚,卓君雯會氣惱,但卓君雯卻很平靜,按鈴叫上了最開始沒叫的飲品。
等到服務人員退開,卓君雯見宋熹遲遲不說話,才主動開了口,“你還沒回答為什么要回翡市阿睢是因為還喜歡著你所以想跟你結婚,那你呢”
“在我意識到我想做一個好人之后,我開始發現我曾經做的事無比的惡劣與病態,我想面對曾經的過錯并且進行彌補,所以我回了翡市。”
回答完這個問題,宋熹猶豫了一下,“當我開始想要彌補曾經的過錯,我開始分析那些錯誤。”
“或許我現在說的話在你看來是借口,我認為我當時在機場會展露那么強烈的惡意,是想讓你把我留下懲罰我。”
她注定是一個淳樸不起來的人,哪怕她承認自己對邵睢做了許多的壞事,但在無數次的反省中,她為了讓自己好過都為自己的行為尋找了借口。
在她的自我認知里,在看到浴缸里被染紅的池水后,她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跟邵睢的無辜。
再之后她對卓君雯的態度,只是她怕了,以及她不敢承認自己愚蠢又懦弱,所以就這種方式讓邵家人注意到她的壞,讓她因此付出代價。
“我知道。”
在宋熹呆怔的目光里,卓君雯緩緩道,“我看出來了你想留下。”
“那時候我想留下嗎”讓自己好過的借口被卓君雯肯定為真實存在的事實,宋熹反倒有些接受不了。
“你那時候笑的比哭還難看。”
想起了宋熹曾經的色厲內荏,卓君雯笑了笑,“我知道你會后悔,你會痛苦,我才放你走,只是我沒想到,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讓阿睢等你七年。”
說出七年這個數字,卓君雯的神情浮現了一絲挫敗。
她是過來人,當初察覺到外甥是因為宋熹病發,她就想把宋熹留到翡市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時她去機場就是為了留下宋熹,但看到宋熹后她反而不想留了。
她肯定了外甥的病發跟宋熹有關,也看出了宋熹發芽的痛苦。
這世上當然有天生的惡人,可惜宋熹不是。
只要宋熹不是,那她往后的漫長歲月就會無法擺脫她曾經犯過的惡。
良知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它會在生活中不經意的出現,折磨著那些后知后覺的人,讓他們不得安寧。
她唯一沒料到的是外甥的執著。
而邵睢越執著,她就越害怕他會受到比曾經更大的傷害。
“我不在乎你的懊悔能讓你變成一個多好的人,我不會同意你們結婚,你是出國也好,離開翡市換一個北邊的城市工作也好,別再出現了。”
“我恐怕沒辦法那么做。”
宋熹很快的回應了卓君雯的驅離。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一件讓她沒那么自私沒那么差勁的事。
卓君雯對她“借口”的肯定,讓她有勇氣承認她內心不斷冒芽卻又被她剿滅的想法。
她想懺悔她想變好,的確是有了想擁有的東西,不過相比于被周圍人的善意打動,和為了找個正常的男人結婚。
或許她的改變,她想做一個像是蔣夢月一樣擁有善良品質,做一個被道德良知束縛的正常人。
只是為了堂堂正正的站在邵睢面前。
她只是想配得上邵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