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狼狽,卻有種攝人心魄、觸目驚心的張力。
白晟的視線落在他從不離身的黑色手套上,心中驀然一動。
那么多新聞媒體卻從未拍到過沈酌的雙手,這位以美貌和威勢而聞名的大監察官,似乎從不愿讓外界公眾窺見自己咽喉以下一絲一毫的皮膚。
強迫癥還是潔癖總不會藏著什么殘缺吧。
白晟向空曠的手術室一瞥,伸手把那雙手套褪了下來,不動聲色一瞥,有些意外。
右手正常完整,但左手背上有兩道猙獰舊傷,交錯成了一個可怕的叉。
是有人拿刀刻下的。
白晟知道這代表什么,這是當年曾經流行過的一種羞辱方式。因為進化者的左手背、左心口通常是標記等級的地方,所以一些極端達爾文主義者會把普通人類抓來,強行在他們手上刻叉,表示此人基因低劣、不能進化,隱含了人類終將被進化者淘汰的意思。
位高權重不可侵犯的美人,強硬鐵腕全球著名的大監察官誰敢拿刀在沈酌手上留下這種羞辱
“你好像也受過不少委屈啊,”白晟站起身俯視著沈酌,若有所思喃喃道。
“醒了”“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監測儀器滴滴作響,病房一片腳步人聲,沈酌微微睜開眼睛。
長達半月的昏迷讓他意識模糊,只看見病床邊無數身影急促晃動著,似乎有很多人掙脫護士的攔阻,撲上來對他狂吼,還有人想把他從病床上拽起來,但又被沖上前的警衛拉住了。
過了不知多久,那些咆哮人聲才終于緩慢地傳進了他的耳膜
“為什么會爆炸,青海試驗場為什么會爆炸”
“傅哥死了傅哥他死了都是為了保護你”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啊,傅琛死了,沈酌混亂的大腦意識到這句話。
傅琛死在那場爆炸里了。
“半個月前,由您與s級進化者傅琛、a級進化者蘇寄橋三人組成的一支行動小隊在執行進化源回收任務時,在青海試驗場發生意外爆炸,對此您有什么要解釋的嗎,沈主任”
病房里亮著慘白的光,中心監察處的兩排調查員坐在對面,一道道人影正襟危坐,空氣中只有筆落紙端沙沙的記錄聲。
不知道多少監控鏡頭正對著病床上的沈酌,連平靜蒼白的面容、眼睫垂落的弧度,甚至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都不放過。
“我不知道。”沈酌沙啞地回答。
對面一片輕微聳動,人人都在交頭接耳,隨即有調查員提高了聲音“你怎么會不知道”
“你們這支三人小隊,傅琛當場炸死,蘇寄橋至今昏迷不醒,只有你一個普通人奇跡生還,你卻告訴我們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傅琛是為了保護你才死的”后排有人霍然起身,“他開絕對防御為你承擔了所有傷害,不然他根本不會死”
“這么簡單的任務,傅琛跟蘇寄橋兩人搭檔執行過上百次,沒有一次出過問題”
“操作失誤導致爆炸的人是誰你真以為我們猜不出是誰”
群情激奮中,沈酌的表情終于掠過一絲異樣。
蘇寄橋沒死
為什么
“蘇寄橋怎么了”
沈酌沙啞的聲音在嘈雜中太微弱了,只有前排調查最中間一名面色凝重的老者回答了他“因腦重傷而深度昏迷,未來蘇醒的可能性不超過5。”
尚有5。